翌日,府衙开堂审案。
今日案件不多,前几桩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邻里纠纷、偷鸡摸狗之类的,审问得极快。
最后才轮到邢老三这一桩人命案。
宋予白选择将主审位让给谢州同,自己旁听。
谢州同没有太过推辞,惊堂木一拍,传唤秀儿和邢氏上堂。
书生也被差役押了过来,跪在堂下。
谢州同看向邢氏母女俩:“是谁目睹了袁睿才行凶?速将实情细细道来。”
“禀大人,当夜我爹爹去袁睿才家中买酒,许久未归。娘亲让我去寻爹爹,我就去了。”
“当时天色已晚,袁睿才家中却未点灯。我以为爹爹已经回去,便想离开,却听屋中传来响动,似是桌椅翻倒的声音。”
“我担心是爹爹与袁睿才发生争执,急忙去推门,却推不开。我只好从撑开的窗户往里看,不想、不想……”
秀儿抬手抹抹眼泪,声音哽咽,“不想却看见袁睿才手持匕首,刺进爹爹的胸口。我、我担心他会追出来杀我,惊慌之下,急忙跑回家去。”
“当日恰逢贵人在我家中做客,他们听闻此事,便同我和娘亲一起去袁睿才的家,这才捉了他来。”
邢氏哭嚎:“大人,您一定要替我们娘俩做主啊!那该死的袁睿才,无端害我相公性命,合该千刀万剐。”
“肃静!”谢州同拍响惊堂木,瞪向邢氏,“公堂之上,岂能容你喧哗?”
邢氏一哽,被官威慑住,不敢再哭嚎,只默默抹眼泪。
秀儿也往后缩了缩身子,与邢氏靠得更近一些。
谢州同问秀儿:“你为何担心袁睿才与邢老三起争执?他们两人素日里可有旧怨?”
“没、没有,爹爹与袁睿才不曾有旧怨。”
“若无旧怨,袁睿才为何会杀了邢老三?”谢州同眼睛一眯,瞪向秀儿,“小小妇人,竟敢在公堂之上说谎,来人,给我打!”
说着就要扔筹子,邢氏顾不上害怕,赶紧抱住秀儿:“大人,小女并未说谎,确实不曾有旧怨,只是、只是……”
“吞吞吐吐作何?”
邢氏看了眼秀儿,眼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只是袁睿才曾到家中下聘求娶小女,我和她爹没同意。”
“他一个穷书生,读书不上进,素日里只会酿些卖不出去的便宜酒水,若小女许了他,怕是连饭都吃不上。”
“她爹脾气急,说了袁睿才几句,怕是惹得他怀恨在心,这才遭了毒手。”
“这话有几分道理。”谢州同捋着山羊胡,转眸看向垂着头的书生,“袁睿才,方才所言,你可认罪?”
书生扭头看了眼抹着眼泪的秀儿,朝谢州同磕了个头,“邢叔确为我失手所杀,我认罪。”
“好,既如此……”
“你的东西掉了。”姜月窈突然出声打断了谢州同的话。
她伸手指着秀儿身后,那里正有一条彩色的穗子。
秀儿对姜月窈道了声谢,将穗子捡起来。
“谢大人,可否容我问证人几个问题?”
“自然,您请。”谢州同立即应允。
宋予白站起来,看向秀儿:“你可曾同袁睿才私定终身?”
“没有!”秀儿惊得睁大眼,连声否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怎会做那不知廉耻之事?”
“可是我的侍卫搜出来一张婚契,上面写的正是你和袁睿才之名。”宋予白把婚契展开。
秀儿不识字,看到婚契,脑子里登时一嗡,“不可能,我分明已经烧……”
“那份真的确实已经被你烧了。”宋予白嘴角勾起冷笑,将婚契收起来。
秀儿一愣,仰头看向宋予白:“你为什么要……”
宋予白没有等她说完,转而抛出问题:“你说前夜亲眼看见袁睿才杀人,他可是面对面将匕首刺进死者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