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和将账册上有问题的地方都圈了出来,还做了详细的批注。就算是不懂做账的人,都能一眼看明白。
姜渝君慢慢翻看着账册,余光却注视着崔县令。
见他虽然面色不好看,但神情还算镇定,似乎另有打算。
姜渝君眼底划过一道暗光,抬手将账册扔到崔县令身上,声音冷得冻人:“你作何解释?”
白纸黑字,一处处朱红色的批注刺得崔县令眼睛疼。
他闭了闭眼,然后又张开,声音似在叹息:“大人容禀,下官身有苦衷。”
姜渝君盯着他,等他的下文。
崔县令垂眸看着地面,脊背都似弯了弯:“下官书房的桌案上,有一带锁的梨花木盒,请大人差人拿来。”
姜渝君看向正气,正气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不到片刻,他就拿着盒子回来了。
“可是这个木盒?”
崔县令转眸一看,点了点头:“是,钥匙在——”
不等他说完,正气直接暴力扯开锁扣,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二十三封无字书信,与当初他们在青峰寨搜出来的一模一样,连数量都相同。
崔县令看着那些书信,缓声道:“下官也是受人胁迫,做出这些事的都是与下官通信之人,下官只是被摆在明面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他扭头看向紧抓崔夫人不放的秦远,眼中带上几分慈爱叹息之色,“小远,是姐夫没用,无法阻止他们伤害你,你恨我是应该的。姐夫对不起你。”
秦远面露迟疑,紧抿着唇不说话。
崔夫人也锁了眉头,轻拍着秦远的背,静观其变。
倒是姜月窈有些看不懂,她扯扯宋予白的衣袖,“白白,崔县令的意思是,他残害他人、收受贿赂、挪用玉矿,都是受人指使,为人所迫吗?”
宋予白点头:“对。”
“可是,他如果真的不想做这些事,为什么不告发那些人,要当帮凶?”姜月窈歪歪小脑袋,“二哥常说文人风骨,他这样算文人风骨吗?”
“啧,小王爷你也太高看他了。崔县令如果真有文人风骨,早就该在府衙门口一头撞死,全了这份气节。”
李昊不屑地瞥了崔县令一眼,“他方才在公堂之上巧舌如簧,颠倒黑白,大家又不是瞎子看不见。现在分明是穷途末路,找法子替自己开脱保命呢。”
崔县令被李昊这番话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方才稍微被他的姿态迷惑的百姓们也醒过神来。
对啊,受人所迫不该成为他人拿起屠刀的理由。这与为虎作伥的伥鬼有何不同?
姜月窈小小“哦”了一声,明白了。
她转头看向崔县令:“崔县令,你接着说。”
崔县令:……
说什么?继续狡辩——啊呸,辩解?
他现在说的话还有人信吗?
姜渝君笑着轻咳一声,他拿起一封无字书信问崔县令:“这些是什么?”
“我与背后之人往来的书信。”崔县令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递给正气,“用此物溶于清水之中,将书信放入,片刻之后可见书信内容。”
正气确定这包粉末与那块印章的一模一样。
他依言照做,书信上缓缓显露出字迹来。
百姓们第一次见这等奇特的事情,纷纷伸长了脖子看,有大胆的还朝里喊:“大人,信上面写的什么?”
“肃静!”姜渝君拍响惊堂木,把书信一一看过,嘴角缓缓扯出一抹冷笑。
密信之上的内容与之前那些完全颠倒,大当家和吴知州成了指使者,崔县令成了那个被指使胁迫的小可怜。
若不是知道是崔县令指使人偷了大当家那枚柳叶印章,姜渝君还真要斟酌两分。
圆润的指尖在桌案上点了点,姜渝君让人把之前的密信拿过来给崔县令看。
崔县令一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