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北疆,辽北郡,北辽草原。
湛蓝的天空,辽阔的草原,展翅的雄鹰,残破的军旗。
惨烈的战场上,一杆陆字残破大旗斜插在地上,周围堆满了敌兵与官兵的尸体,战旗之下经历了一场惨烈无比的战斗!
整个战场上,双方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残肢断臂散落在各处,红艳的鲜血与干枯凝固的血块结合在一起,原本青葱的草原早已染成血红色。
面前战甲之上布满血污的高大身躯轰然倒在地上!
此时正值十月秋风爽朗的季节,但秋风带来的不是飒爽,而是血腥!
“校尉,校尉!”
一阵恍惚犹如千年,剧烈的疼痛和眩晕感袭击全身,楚淮庭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
眼前一阵模糊,声音断断续续间十分嘈杂,影影绰绰摇晃的人影迷迷糊糊,阳光在眼睛睁开的下一刻侵袭而来,楚淮庭忍不住再次闭上双眼,眉头紧锁。
“校尉醒啦,校尉醒啦!!!”
一阵惊喜的叫声宛如平地惊雷,震得楚淮庭再度加剧眩晕,这一声仿佛火药桶爆炸一般,各种嘈杂声响彻耳旁,模模糊糊间楚淮庭再度睁开双眼,眼前出现几张布满血污的大脸正喜极而泣。
“水!水!”楚淮庭十分艰难的说出两个字,整个喉咙宛如火烧一般,又如久旱的大地,像要裂开一般。
“水!杜子淼!快拿水来!”
一张血污的大脸对着远处呼喊着,脸上的泪水与血污交接在一起,丑的一塌糊涂。
清澈的水缓缓的进入楚淮庭的喉咙,甘甜的气味充斥着感官,干裂的嘴唇也开始缓和过来。
“这是哪?”楚淮庭睁开眼睛,向着刚刚血污丑陋的大脸问了一句。
此时,他也认清面前之人,骁烈军三营军侯褚延,旁边的是四营军侯裴长安,以及五营军侯阎武陵。
此前大喊大叫的就是褚延这个雄壮如牛的傻子,他是楚淮庭同乡,同样出自青辽乡,两人一同参军,楚淮庭以打仗不要命做到了校尉的位置,褚延为他麾下军侯。
越国军五人为一伍,设立伍长,两伍为一什,设立什长,五什为一队,设立队帅一名,副队帅一名,两队为一屯,设立百夫长,两屯为一曲,设立一名军侯,军侯以上设立校尉,校尉之上便是营长,军司马为副手。
一个营三千多人,十个营为一个军,战时以营为单位设立军阵,三个军为一军团。
以上便是将军,副军团长,军团长,最上面就是都督。
此时远处匆匆忙忙跑来两个少年,在见到楚淮庭醒后大呼一口气,心中的担忧消失的无影无踪,咧着嘴笑着说道:“校尉,你终于醒了,你可不知道,你在战场倒下那一刻,褚延顿时发了疯,就像一头发疯的狗熊般冲击北蛮子的军阵,硬生生的凿开敌军军阵,把你从混乱的战场抢了回来,这个傻子,把你抢回来被砍了这么多刀都没哭,见到你昏迷不醒哭的像个小狗,哈哈哈,还好校尉你没事,不然这狗熊怕是要回去跟北蛮子寻仇了,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张狂大笑的少年突兀的蹲了起来,掩着面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哽咽的抽搐着:“呜呜呜呜……校尉!……都……都死了,兄弟们………都死了……老王死了……老钱死了……镊子也死了!呜呜呜呜!”
众人原本绝处逢生后喜悦的心情一下子击垮,所有人都沉默了,当年一起参军刻苦训练,一起上战场奋勇杀敌,一起肩并肩庆贺胜利的兄弟如今几乎都倒在那草原之上,流淌的鲜血,厮杀的怒鸣,乱飞的肢体,激烈的撞击,血红的眼眸,残破的军旗,仿佛一把利刃插在所有人心头。
阵亡者魂归天地,幸存者苟且偷生。
楚淮庭伸手拍了拍少年,推开褚延的手臂,耗尽所有力气站起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还活着,骁烈军就还没亡,我们,就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