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用托盘上,沾着血的蟹钳被成堆的消毒药品围在正中。
像是被医院特有的气味吓住,蟹钳上闪烁不停的纹路也苍白下来。
“小狐狸的耳朵有点血肿,”医生和莉莉安解释,“血块已经取出来了,但伤口有些深,你要有心理准备,他的耳朵仍然有可能重复变肿。”
莉莉安从蟹钳上收回目光。
“那就只能忍着了吗?”她问,“只能等着血管慢慢恢复,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治疗手段了吗?”
“别急,”医生展开病历单,“办法是有的,我正要和你说。”
诊室的门被推开,护士拿来一盒密封的、材质颜色各不相同的纽扣。
“这就是办法,有喜欢的样式吗?”医生端起茶杯,“小狐狸让你帮他挑一挑。”
文森特让她挑纽扣?
莉莉安没太搞明白这是在走什么流程。
“要把纽扣缝在耳朵上,”看出她的茫然,医生拿着模型示意,“会有一点点痛,但是它们可以防止血块再次凝聚。”
糖果色的纽扣在莉莉安面前碰撞出哗啦啦的声音,医生当着她的面打开盒子,“否则小狐狸的耳朵可能会反反复复变肿。”
啊,原来是这样吗。看着盒子上的医用标志,她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狐球是火红色的,那——
莉莉安迟疑着挑了一个浅黄色的纽扣。
似乎是木头做的?纽扣被打磨得格外光滑,放在手里轻轻的却颇有质感。
“多挑几个,”护士催促地晃动盒子,“蟹钳弄出来的撕裂不小,你至少拿六个出来。”
六、六个?
狐球的耳朵才多大,莉莉安呆住。
“别紧张,这会是段很有意思的经历。”医生半是安慰半是提建议,“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痛苦,有些兽人甚至会故意把耳朵弄肿,就为了感受一番缝着纽扣上街的快乐。
纽扣也不用都挑一个样子的,开动想象力,你完全可以仿照冰激凌,搞个香芋奶冻巧克力之类的配色。”
护士也在旁边帮腔。“艾德蒙的兽人几乎个个都在耳朵上缝过纽扣,”她缅怀地回忆起往事,“我长大的镇子还会举办一年一次的比美大赛,全镇人都来评比谁耳朵上的纽扣更好看。”
还有这种习俗,莉莉安看到护士耳朵上的纽扣款耳钉。
好吧,她想,也许这就是独属兽人的情怀和流行。
莉莉安低头挑选起合心意的扣子。
……
“原木、布艺千鸟格,以及咖啡纽扣各两颗,”医生向她确认,“是这些没错吧?”
莉莉安点头。
“看不出还是个复古派,”护士嘟囔着收拾走纱布和蟹钳,“怪不得我推荐的金属扣子卖不出安利。”
十分钟后。
“小狐狸有点太毛茸茸了,”走出手术室,医生询问莉莉安,“我把他耳朵剃秃一点没问题吧?会尽量用纽扣挡住的。”
狐球的嘤嘤声隔着两层门都能听见,不想变秃的意愿可以说是很强烈了。
但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莉莉安叹气。
“只是暂时剃掉,”她在门边哄着狐球,“也许等不到你拆纽扣的时候,毛毛就又长回来了。你乖乖的,等回家我就把螃蟹大卸八块,你想把它剁成泥我都同意。”
听到她的声音,狐球哼唧唧地在手术台上翻身。
莉莉安都这么说了,那、那好吧。
瞧瞧重新回来的医生,委屈巴巴地支起身体,小狐狸含泪感受着一缕缕狐毛离他而去。
变秃的地方凉嗖嗖的。
“不要扔,”狐球即使心痛也仍然不忘制止护士的动作,“这些毛毛都是干净的,我要带回家给软枕填内芯。”
十五分钟后,耷拉着一只折下来的纽扣耳,狐球背着满袋子的绒毛跑到莉莉安身边。
“我现在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