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扯起抹干巴巴地笑,道:“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可我想着,这小县城的大夫怕是学
艺不精,不如雇辆马车送你回京城,或是请了太医院的医正又或者是请了京城的名医……”
萧沉打断苏臻的话,冷笑着道:“想赶我走?”
苏臻的笑一瞬僵在了脸上,但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没有,你都受伤了,我怎么会赶你走呢?就是吧……”
苏臻顾左右而言他,一会儿指着萧沉身下的竹床说他会睡不好,一会儿又指着外面玩着的苏辂,说苏辂会吵着他。反正横竖就是一个意思,我这里是真不欢迎你!
“苏臻,明天就是第三天了,你想好了吗?”萧沉突然开口问道。
嗯?
苏臻微微愣了愣,什么意思?
见她一脸的惘然,萧沉垂了眼睑,“是嫁给我,还是去诏狱里度过余生,你想好了吗?”
这是得有多执拗啊,同一个问题,问了又问。
苏臻站累了,提着裙摆坐在了高高的门槛上,看着外面被夕阳洒上一层金光的小院,“我不是早就给回答过你了吗?”
这不是萧沉想要的回答,这两天,他一天告诉自己,她会改变主意的,可是真至看到她同夏候洐在一起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苏臻这辈子怕是都不会改变主意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或许是从苏臻看夏候洐的目光里吧,他想,也许连苏臻
自己都不知道,她看夏候洐的眼睛里有光,而正是那光刺得他心如刀绞。
若说之前只是威胁,可现在他是真的打算,倘若苏臻执意拒绝,那他宁愿让她一辈子呆在诏狱,也不愿看见她站在夏候洐的身侧。
他在地狱,他们凭什么步入天堂?
萧沉笑了笑,哑着嗓子说道:“你是认真的吗?”
苏臻闻言苦笑着说道:“你看我是在开玩笑吗?”
“不管你的弟弟了?”萧沉抬头朝苏臻看了过来,漂亮的眼睛里此刻一片猩红,因着这猩红,使得他整张脸都变得有些狰狞起来,“也不管你那大管事还有你隔壁的好邻居了?”
苏臻迎着萧沉的目光,轻而有力地说道:“世间皆苦,唯有自渡。”
这话既是说给萧沉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世间能舍身饲虎的古往今来,也只有释迦牟尼一人。
她苏臻肉胎凡身,平生不做恶,但也绝不圣母。真要是说因为她的缘故连累了无辜,大不了她拿命去赔,可是对于威胁她坚决不妥协,毕竟一次的妥协不会带来安宁,只会带来一次又一次的威胁。
世间皆苦,唯有自渡!
萧沉将苏臻的话在嘴里反复嚼咀了几遍,末了,凄然一笑,说道:“是啊,这世上能靠得住的从来都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