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萧沉的话声才落,萧远林的脸便黑得像锅底。
司闳看了眼铁青着脸的萧远林,末了呵呵笑着对萧沉道:“浮生啊,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萧沉并不把司闳的放在心里,在他看来司闳不过是萧远林找来的说客罢了。是故,听完司闳的话,萧沉只是淡淡一笑,“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司闳并不意淌这趟浑水,可他却又深知,这会儿的自己和萧远林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趁着太子尚未正式登基把萧沉拉到自己这一边来,以夏候洐和太子的情份,一旦太子正式称帝哪里还有他们俩的活路?
沉沉叹了口气,司闳轻声道:“浮生,你身上流的是你父亲的血,你不会真的以为开宗祠在家谱上除名,你就真的和萧家和候府没有关系了吗?”
萧沉垂了眼睑,“不瞒大人,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糊涂!”司闳加重了语气,斥道:“你的生命是你父亲给的,你一身的本事也是你父亲教的,血脉相承,骨肉相连是那样好断的?”
萧沉不语。
他其实很想问司闳一句,倘若开了宗祠都不算,那怎样才算?剔肉削骨吗?抱歉,他做不到,也不可能去做。毕竟,十月怀胎生下他的是他娘,而不是萧远林!
萧沉没
有接司闳的话,而是抬头看了眼外面蟹壳青的天色,想着还是扯个借口走吧。念头一起,便再也坐不住了,甚至还生起了些许懊恼,后悔不该走这一趟的。
一直留意着萧沉的司闳几乎是一眼便看穿了萧沉的打算,眼见萧沉完全不卖他的面子说不恼火是假的,奈何形势比人强,即便他满心不快又能如何?是能让新帝不要撸了他的位置,还是能让萧沉做他手里的提线木偶?
几乎是一瞬间,司闳便将心底那一点点的不快给压制了下去,甚至于脸上的笑容都变得亲切了几分,抢在萧沉开口前,司闳说道:“浮生,你是怎么打算的,可否说来听听?”
“我没什么打算,同朝为官,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便是。”萧沉淡淡道。
司闳点了点头,稍顷,却道:“倘有一日,夏候洐提刀带人血洗靖安候府,你当如何?”
萧沉才待开口,司闳却抬手阻止他,“别急着回答,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开口。”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已经不是候府人,候府如何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话落,萧沉站了起来,“大人,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衙门,不若就这样散了吧。”
司闳没有回答萧沉的话,而是屈起手指一下一下地敲起了桌子,
笃笃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既突兀又透着些许让人不安的诡异。
便是原本打算离开的萧沉,也因为司闳的这个动作而有了迟疑,他站在那目光略带不解地看着司闳。
司闳却不予理会,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扶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然后走到萧沉跟前,阴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萧沉后,慢慢道:“你有没有想过,殿下虽属意你顶替我的位置,但倘若我不愿意呢?”
萧沉眉梢轻挑,默然看着司闳。
似乎在说,你不同意又能如何,这天下说到底是李家的!
司闳似是知道萧沉在想什么,他嗤笑一声道:“虽然说君为臣纲,可不还是有句话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吗?”
萧沉仍旧不言语。
司闳也不想再废话,直截了当地道:“我和你父亲没有过份的要求,于我来说,你只需要在坐上我的位置后牵制住夏候洐便行,你父亲所求则更简单,不过就是候府荣耀不变。”
萧沉看了看司闳,又看了看一侧默不作声的萧远林,完了突然冷冷一笑,道:“大人,你可能不知道,我对你的位置其实没有那么在意,有或者没有对我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我知道。”司闳点头道:“不过,你不在意不代表殿下他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