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臻的马车才出京城,便有人将消息送到了葛素跟前,葛素赏了来人一角碎银子打发来人后,想了想,转身出门雇了辆马车去了永昌寺。
“玉玺?”大树一对大眼瞪成了牛眼,看着夏候洐,“他一个太监,盗玉玺干什么?”
夏候洐靠在太师椅里,眉间尽量疲态。
他没有回答大树的话,当然,并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不认为这问题需要回答。
谷铭虽是太监,但却是在御前当值,天启帝算不上什么明君,可待这些内侍却很是亲厚,谷铭没挨骂没受罚,好端端怎么就突在偷了玉玺出宫,还捎上个江芷!
“世子。”大树犹疑地看向夏候洐,“会不会和晋王有关系?”
不怪大树这么想,毕竟世人普遍认为得玉玺者得天下,晋王有着皇长子的身份,因为出身的缘故错失储君之位,又因为天启帝的偏爱,同太子早已势成水火,争和不争都注定结局不会太好,既然如此,何不放手一搏?
夏候洐默然不语。
他在知道谷铭盗走的不是九龙杯而是玉玺后,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晋王。
见夏候洐不言语,大树想了想,轻声问道:“爷,您是怎么想的?”
他是怎么想的?
夏候洐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道:“也不是不可能。”
大树是
从小看着夏候洐长大的,不敢说对夏候洐有十成的了解,但七成还是敢说的。一句“也不是不可能”,大树便猜至,只怕在夏候洐还有另外的想法。
是故,大树也不有犹豫,干脆问道:“世子,您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
夏候洐确实还有别的想法,只是,一时间没有理出个头绪来不好说,但眼前的人也不是旁人,说几句还是可以的。
“被盗的是传国玉玺,为什么皇上却说是九龙杯?”夏候洐问道。
大树大大咧咧地说道:“皇上护短!”
传国玉玺被盗,是个人都会往晋王身上想,天启帝不傻,自然也会想,生不生气不知道,但从他瞒而不说来看,指不定这中间还有他的参与也不一定呢!毕竟,这世上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的。
不过……夏候洐原本略显锐利的五官便有了几分的柔软,甚至还有了淡淡的笑意。他看着大树,“大树,你见过晋王,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晋王是怎么样的人?
大树想了想,说了五个字,“挺不错的人。”
这回答可真是……夏候洐眼底笑意愈浓,问道:“怎么个挺不错?”
“脾气好,听说还惧内。”大树说道。
夏候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什么时候,惧内成了“挺不错”的代表
之一了?
晋王年长太子五岁,娶了翰林学士兼右春坊大学士谢隽之女谢筠为妻,谢隽如何暂且不说,晋王妃谢筠据说从小便聪颖绝纶,三岁识字,五岁便可背诵诗文,七岁时可作文章……名动京城。
晋王虽是皇长子,可以谢筠的出身和自身的才华,实属低嫁!加之谢筠能言擅辩每每夫妻间有了不愉快,总能将晋王说得无反驳之力,久而久之晋王连同谢筠交锋都不愿意了,天长日久坊间便有了晋王惧内的说词。
夏候洐手指轻轻敲打着光可鉴人的扶手椅,目光微眯,轻声道:“我也觉得晋王这人挺不错,不过不是因为他惧内,而是因为他活得明白。”
“活得明白?”大树看向夏候洐,“他都起了夺嫡之心,怎么还叫活得明白?”
夏候洐轻笑,“庶民逼到绝处,尚且知道揭竿而起,喊出‘王候将相宁有种乎’这样的话。同为龙子凤孙,晋王怎么就不能生夺嫡之心了?”
“世子,您……”大树看着夏候洐,半响,憋出一句,“世子,您这是要站队晋王吗?”
夏候洐摇头,“不是,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