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月下旬,杨梦阑忽然接到合作的那个器材厂的来电,对面负责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心虚,在那头支支吾吾的,听了好半天,杨梦阑才听明白他的意思,有人想出钱买她订的那批医疗器材。
一般来说,这种白纸黑字签了合同的订单,卖方那边是不会突然变卦或者和买家协商要转手这批货的,无非就是——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打听到的我这儿有现货,上门找了我好几次……”
说起这个,厂里负责人还挺佩服杨梦阑那“高瞻远瞩”的眼光的,那会儿国内不缺这类医疗器材,他还以为杨梦阑要这么多是为了出口……没想到短短一个月过去,这
国内的情况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到处都缺这种三类医疗器械,现在都不用出口,在国内就能卖出至少是过往两倍的高价。
“我想着您这批东西总不可能是自个儿用,”负责人语气讨好,打着哈哈道,“要么您考虑考虑,我看对方给的价格还挺高的,如果您同意了,咱们再跟他谈谈,把价格再提一提也不是难事儿。”
先不说这负责人的想法对不对,光是和杨梦阑交涉这一块儿,他就处处埋话留心眼子。
什么叫咱们跟他谈?自打合同和定金落定,这批器材就没有生产厂家觊觎的份儿了,对方想要“分一杯羹”的念头太过明显,话里话外都是藏不住的贪婪。
不过
商人为利,杨梦阑也能理解。
“是机构还是个人?”杨梦阑忽然开口问道。
“啊?”对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半晌,才知道杨梦阑问的是啥意思,同时他也以为杨梦阑松口了,于是他的语气也一下子高兴起来。
“那边说咱们有多少他要多少,但是来跟我谈的就两个负责人,我估摸着不像是做生意的,应该是哪个医院……”
男人话还没说完,杨梦阑便打断道:“那行,把那人联系方式给我吧。”
“啊?”男人愣了愣。
一时间,他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以为杨梦阑是想“独吞”这笔钱,“这不太好吧,杨总……您看您一个女人家,谈生意这方面您没我擅长,要
不我……”
“不用了,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就行了。”杨梦阑微微皱了下眉,没想再听他说,也不想跟他那句“女人家”的话计较。
其实不论是之前谈的多好的合作,在巨大的利益反差面前,很多时候那一张薄薄的合同都会变成一纸废文。
虽说合同有法律效应,但律法也不是方方面面都能健全到,现在订单没走完,对方要是扯什么借口钻什么空子,恐怕杨梦阑还真拿他没办法。
“杨总……”
“你不用担心,我这边有律师团队和负责商务沟通的人,你把联系方式给我就行了,我会让他们去谈的。”
杨梦阑顿了顿,而后又轻声补了一句,“这批货卖不卖,决定权
在我,不是么?”
对面沉默了好半晌,不知是被她的气场震慑到了、还是被“律师团队”这几个字吓唬了一下,虽然负责人脸色难看,但声音还是客气的,“您说的是,我不是怕您吃亏么,行,我现在就把联系方式发给您,您注意看一下短信,啊。”
挂完电话后,负责人脸色难看得站在那里,这时候旁边的副手就道:“您给她也没关系,她那边只付了个定金,咱们货也没出完,而且这么大批的量,想谈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谈的下来的,大不了联系方式先给她,这两天咱们自己也想想办法。”
负责人脸色不是很好,但想想也没其他法子,便编辑好联系方式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