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给她打电话问她怎么样了,海棠哭着给她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妈妈也在旁边听着,海棠只是抑制不住自己。
姐姐说把家里安排完,这就买火车票去。
隔壁床的阿姨小声劝海棠“别说那么多,你妈妈听见了心里也不好受。”
海棠忍着抽泣,赶紧挂断了电话。
也许是产后激素问题,也许是发生的这些糟心事,海棠这几天哭得以前都要多。
一个人经历了生产之痛,生孩子对女生真的是一种巨大的改变。
生之前她问婆婆疼不疼,婆婆只是避重就轻。
没人指导,没人陪着生产,产后身体一直冒虚汗,又碰见婆婆的恶言恶语。
海棠觉得她从地狱爬上了天堂,又从天堂跌进了地狱。
婆婆之所以发挥了她的蛮横,大概是觉得晚辈不给她面子,顶撞了她,她也破罐子破摔了。
海棠不能忍受的是婆婆指桑骂槐说奶粉是买给狗的。现在只要一想起这些事,就容易生闷气。
婆婆还在床尾坐着呢,脸像张飞一样在那观望着。
晚上他妈又找之前同小区的邻居阿姨聊天去了,楼道里都是她俩大声说话的声音。
生完第三天,吃过晚饭,海棠下来学走路,她知道自己得自强起来了,一切只能靠自己。
她忍着伤口撕裂般的疼痛,一步一步往前挪,额头上的汗珠子往下掉。王友庆让她歇会儿,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得尽快学会,不能指望任何人。
虽然这一步一步学走路,让她想起小孩走路大概也是这样一点一点来,可这个手扶着束缚带,勉强支撑自己身体的姑娘知道“这可比婴儿学走路付出的代价大多了。”
她扶着墙边自己走了两三步,不行,明天还得练。
在王友庆的搀扶下,她今晚总共走了有一二十步,一下子进步很大。她知道这是自己逼自己完成的,只有迅速成长,自己才能照顾自己的孩子。
生完第四天上午,海棠要去拉大便。王友庆扶着她,把她送到厕所。厕所全是蹲坑形式的,海棠扶着旁边的扶手,蹲也蹲不下去,蹲到一定位置伤口就紧绷地疼。
她只能弯曲膝盖像蹲马步似的,半站半蹲,才能保证伤口不疼。她赶紧让王友庆回去看孩子,怕小孩丢喽。有了孩子就是想得多吧。
虽然已是夏天,海棠却感觉从窗户里吹进来的风像十一二月的风那么凛冽,窜进骨子里的冷。
她由于保持蹲马步似的那种姿势时间长了,她起不来了。
她在厕所喊:“有人吗?”
没人回应。
一会儿她听见好像有人在扫地,是打扫厕所的保洁阿姨。
她说:“阿姨,你能不能去叫一下离厕所门口南边第三个房间里的王友庆,告诉他你媳妇在厕所出不来了。”
阿姨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王友庆也跑了过来说:“刚才孩子闹,一下子把你忘了,忘了来接你了。”
海棠顺势扶着他胳膊起来,腿有点麻,站着歇了一会儿。她也不敢在这歇太久,这里的风太凉她受不了了,孩子还在房间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