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意外的看过来的却是庄怀辞。
她们最初以为，定是皇帝和国师沆瀣一气，将真相隐瞒于众，罔顾国民生死。
可这个想法，在转嫣柔看到任恒时，便有些松动了。
他看起来并没有太多对利益权势的野心。
是真的感谢国师，也真的爱着自己的子民。如此真心，发自肺腑。
就仿佛，他也不知道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那般。
所以转嫣柔挑起了这个话头。
任恒歪了歪头，面上的笑意淡了些，但很快又扬起笑脸
“自然是如坊间传闻那般。国师顺应天意找到孤，改写了雪松国的一切。”
转嫣柔点点头，又问，“整个雪松国国民似乎都很狂热的信奉着唤曦菩萨。陛下呢？”
任恒笑着，在侍从搀扶下站起了身，还是那不咸不淡的语气，“嗯，是不错。孤自然也是相同。”
他慢慢悠悠走了下来，来到二人身边，扬起手指着外面，轻声开口，“神像就供奉在里。一起去看看吧。”
他无比从容淡然，仿佛料定了二人不会推辞般，不等她们回应，就直接迈腿向外走去。
余下的二人面面相觑。
转嫣柔蹙了蹙眉。
奇怪。她觉得这人反应有些不对。但还是跟了上去。
果然是皇帝供奉的神像。
通体由黄金铸造，高几十尺。可以看出是大师精雕细琢出来的，神像栩栩如生。
身上的每一处都精细的让人看得眼花，甚至肌肤还有细碎纹路，真切的可怕。
这尊唤曦菩萨也确实受到过很强的信仰之力，其中蕴藏的力量远超于那些寻常人家，确实出自帝王本人。
将那些寻常力量与之相比，可以用蚍蜉撼树来形容了。
可明明真的供奉过唤曦菩萨，面前的任恒却没有一点该有的态度，仿佛当初，那虔诚跪拜祈求之人不是他。
他看着神像，犹如在看一块普通不过的石头。
他似乎一眼读懂了转嫣柔眉眼中的困惑不解，波澜不惊，“你想的不错。孤确实曾经供奉过这尊菩萨。”
“只是如今，孤这身子，比那风年残烛更易被熄灭。没有可以交换的东西，已经没有供奉它的必要了。”
“不能实现愿望的唤曦菩萨，就是普通的摆件而已。”他笑着，无比理智清晰的说出让人颠覆震惊的话语。
庄怀辞皱着眉，冷脸质问，“你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任恒笑了笑，“自然。”
“那你还供奉她？还眼睁睁，让整个雪松国的人一起供奉她？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转嫣柔凑到他面前，满脸不可思议。
“你不在乎整个雪松国覆灭吗？”庄怀辞看着他，也看不出他的态度。
任恒刚欲开口，胸腔那股痛意和痒意倏地涌来，他又面色痛苦的弓着腰剧烈咳嗽。
转嫣柔上前，用治愈术暂时帮他平复了痛苦。
任恒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胸腔没有紧绷压抑的状态，仿佛卸下了沉重的枷锁，立刻轻松了许多。
他身上舒服了，心情也好转，感激的看着身旁的转嫣柔，“多谢。”
他们又回到了先前的宫殿。
“我是个自私的人。”任恒后仰坐着，靠着扶手一侧，笑着看了眼她们。
他开始回忆。
“三年前，国师找来的时候，就告诉了孤一切。”
三年前，雪松国-云城。
肉眼所见之处，满目疮痍。
雪松国已经接连三年没有雨水了。干旱让这个国家更快走向了灭亡，起义的队伍很多，整个雪松国已经四分五裂，大有分裂成无数小国的势头。
任恒安静的坐在御书房内，毫无心思的读着没有任何用的书籍。书上的治国之道，书上的帝王之道，一切对他都是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