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只写了这次马坊的斩获,唯一不同的是,他写的这句话里,加上了逗号、句号,这两个标点符号。
“你看,用这两个符号,进行分割,这样句子就变得简单易懂,是不是我们在部曲内传递军情。”张诚兴奋的对贺飚说着。
贺飚看了良久,才说道:“这样是简洁明了许多,但书办们一时也怕用不惯,何况这样书写,拿出去也给外人嘲笑。”
“这个只在我部中使用,对外公文,仍依原样书写。”张诚说道。
贺飚想了想,说道:“行,这是我去找书办,让他们按照这个书式,把这次马坊大捷的经过,重新录写一遍。”
张诚用手拍了拍贺飚的肩膀,说道:“这就是我盼着你来的理由,和你交流,硬是透亮。”
二人相视大笑起来。
…………
崇祯十一年,十月初十日,天晴,艳阳高照。
除宣大、山西三镇勤王兵马已于六日时全部到达,关宁各镇勤王援军也已于昨日下午悉数到达。
昌平城外,密密麻麻的营帐铺天盖地,目之所及皆是勤王的大明精锐,连营数十里,声势一时无两。
这天,总监天下勤王兵马的内监高起潜公公,突然来到了昌平,他身后随着几名小太监,还有一些京营中的精骑护卫者,他们盔甲明亮,一水的大红斗篷。
督臣卢象升亲自出迎,二人见面,总监军高起潜就开口说道:“卢大人,我来同你讨赏了。”
卢象升心下猜到几分,却装傻道:“高公,说笑了。”
“卢大人,那马坊杀奴的张诚安在?皇上圣旨在此,叫他同宣镇杨国柱一同来接旨吧。”高起潜说着话,还侧身给卢象升看了看,他身后一名小太监捧着的一个红木托盘,上面是一个用黄绸包裹的锦盒。
卢象升忙吩咐陪在身边的亲将陈安,前去召唤杨国柱与张诚,速来总督行辕接旨。
他则把高起潜先行迎进总督行辕,二人分宾主坐定以后,卢象升把两日来皇帝赐银、赐马、赐铁鞭等诸事对高起潜详述了一遍,并且还说道:
“在我看来,今上战意甚锐,我等唯有冲奋勇杀敌,以报国恩,方能不负圣意,至于杀敌之良策,学生筹谋在胸,正巧今日监军驾临行辕,学生愿闻监军明教。”
高起潜那干净的脸蛋上,嘴角微微挑起,耐人寻味的笑着问道:“卢大人,未知有何妙计教我?”
卢象升放低声音,轻声对他说到:“学生,拟在十四日夜间,借着月色掩护,分兵四路突袭建奴营垒,趁其不备,杀他个人仰马翻,使之不敢在我大明京畿肆意妄为。高公,以为如何?”
高起潜色略显冷淡,明显兴致不高,冰冷的一笑,说道:“咱家只闻得雪夜袭蔡州,却是没听说过什么月夜袭敌营的。”
受到如此的奚落,督臣卢象升内心激怒,他甚至恨不得抬身一脚,就把监军高起给潜踢出行辕大厅,但是他却理智的选择隐忍,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现在不忍受如此奚落,自己惹祸上身到是不打紧,但同建奴对战的大事也就不用再谈了。
于是他强忍怒气,勉强的笑着说道:“建奴如今方胜而骄,定然轻视我等,而疏于提防,更因是在月夜,我等精锐尽出,四面突击,必可一鼓破敌,就算不能将其击溃,也会伤其根本,使之对我勤王大军,有所畏惧。”
“敌众而我寡,此时当以持重为上策。”高起潜端起茶杯,轻轻吹着,漫不经心的说道。
卢象升怒意上涌,声音渐大的说道:“正是因为敌众我寡,学生才选用奇袭之策。”
“卢大人,贸然出兵,这万一不胜,岂不是孤注一掷?”高起潜把玩着茶杯,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
卢象升怒意渐浓,不由大声说道:“出奇兵以制胜,此乃兵家之常事,怎可谓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