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加上随军的包衣跟役,又多上数千之众。
兵力对比上,双方似乎并未见太大的差距,甚至吴三桂、曹变蛟这边还略占优势。
可吴、曹二人营中多以步卒居多,骑兵数量有限,不似鞑子全军尽是骑兵,若是双方结阵而战,明军自然龟缩于车阵之后,靠步卒铳炮弓矢据敌,却也并不吃亏。
但今日却是在旷野平川之中,既是清骑所擅之野战,又是骑兵浪战,明军本就吃亏,这还是素称敢战的吴三桂和曹变蛟之部下。
若换做其他明军,恐怕在这诸多清骑蒙骑冲突之下,早已溃不成军,何况还有万余汉军贰鞑子操持铳炮为奴贼助战。
果然,李嵩就在旁边劝道:“督臣,是否教张诚那边早做准备?”
洪承畴不发一言,他将身体转过面对着女儿河方向,目光深邃地望向北边大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才开口道:“传讯给王廷臣,要他猛攻奴贼镶蓝旗鞑子,务要打开突破口,冲破奴贼防线,设法向东与曹变蛟汇合一处。”
谢四新闻言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此刻蓟辽总督洪承畴正背对着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小动作。
旗牌官已然大声应令,正待快步奔下高台,前去派人传讯,却又被洪承畴叫住,吩咐道:“告诉王廷臣,务要给奴贼压力,不可惜兵自守。”
“是,督臣。”
听着传令哨骑奔去的马蹄声,谢四新和李嵩也都不再言语。
他们与洪承畴一般只是望着北面女儿河方向,耳中听着阵阵炮火轰鸣之声,看着那边的烟尘不断腾起,落下,再腾起,喊杀中时而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哀嚎。
良久,洪承畴叹了口气,才悠悠说道:“传讯给张诚,要他暗中整顿兵马,随时渡河北上。”
他接着又补充道:“黄土岭防务亦不可轻忽,免得被豪格趁虚而入,河口有李辅明坐镇,黄土岭除留部分宣府兵马,张兵宪的标营亦当留驻黄土岭。”
谢四新闻言先是与李嵩对视了一眼,才齐声接言:“如此甚好,督臣思虑周全,必当万无一失。”
洪承畴不再言语,他再次望向北面旷野,对李嵩说道:“再派人去催一催,神机营的火炮可要尽速渡河才是。”
“是,这就派人去催催陈总兵。”
“明狗的火炮,怎会响这许久还未停歇?难道他们的火炮就不怕炸膛,真是奇了怪了!”
武英郡王阿济格站在多尔衮身后,他举目眺望南边的战事,明军的火炮从开战时起,足足燃放了两个时辰之久。
虽中间略有停滞,却是一直未见停歇,而反观己方,竟是连一个时辰都没有坚持下来,各炮不是炮管滚烫,不敷使用,便是被明军射来的炮子击中毁坏掉。
甚至有十余门缴获自明军手上的火炮,竟然还发生了炸膛的事,不但火炮被炸毁,连炮手都死伤颇多,更是引起其他各炮的炮手心惊不已,这打射速度自然也受到影响。
阿济格更是继续骂道:“孔有德这混账东西在干什么?为何我乌真超哈炮营的火炮越来越弱了。”
多尔衮见他出言不逊,不由怒目瞪了他一眼,虽然在内心中他也十分瞧不起马光远、孔有德这帮贰鞑子。
但却也深知,他们与大清是有大用处的,就算拿来做炮灰,也是好的,更何况,还可借着重用他们来收拾明国将官之心,可谓是一举两得!
更何况只是在表面上给予其一些最起码的尊重,于自己并没有丝毫的损失,又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阿济格与豪格、杜度等一些王公贝勒们,似乎对这些投顺过来的汉官汉将,有一种天生的歧视,总是在言语之间侮辱他们。
一想到豪格,多尔衮的嘴角不免扬起一丝轻蔑的笑意:“哼,一介莽夫而已,待黄台吉百年之后,看尔还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