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般地步,他还能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洛云舒已经有些佩服银阙了。
这一次,洛云舒没有拒绝银阙的好意,任凭他夺走了自己的酒杯,然后又将自己扶了起来:“小云儿,我送你回阳灼宫。”
其实不管是洛云舒还是原主的酒量都不差,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伤的缘故,洛云舒只感觉到此时此刻,自己的脚下乏力,头脑晕眩。
不过刚站起身,她的身体就晃了晃。
她想尽力让自己站稳,然而下一刻失重的感觉旋即而来——
洛云舒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银阙横抱在了怀中。
不知怎地,想到刚才银阙对竹修的刺杀也没有反应,洛云舒就有些抗拒银阙这种仿佛自然而然的亲昵。
她轻轻推了一把银阙的胸膛:“放我下来。”
“别乱动。”
银阙低头,眼眸深深之中,竟是带了几分命令般的语气:“我只送你回阳灼宫,你若不愿见我,我即刻就走。”
他似是敏锐地感觉到了洛云舒的抗拒。
洛云舒呆呆盯着他胸口那月白衣衫上头被自己惹上的红色血迹,心中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蔓延了开来。
诚然,虽和银阙只接触了这两日,而且他还是自己的面首。但洛云舒如同原主一般,并不讨厌银阙,甚至对他有着莫名好感。
但这也只是一种好感罢了,不能代表什么。
洛云舒知道,银阙一定会离开。
或许此生,他们都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了。
在这胡思乱想之中,银阙已然抱着洛云舒上了轿辇。
周围的宫女太监即便是瞧见了,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轿辇之上,银阙将自己的衣摆撕下来了一条,而后给洛云舒绑住了流血的右臂上端:“等你伤好,我陪你喝酒。日后不许再做这种事情。”
洛云舒怔了怔,忽而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诧异地看向了银阙:“你……不走?”
“嗯。”
银阙轻描淡写地点头,仿佛这是一件根本就不需要花费力气去做决定的事情:“我无处可去。”
她这里可不是收容所。
洛云舒垂眸,睫毛微微颤抖着:“难道就没有想做的事情,想见的人吗?”
“有。”
银阙仍旧没有什么犹豫,回答洛云舒的问题之时,他的表情都很轻松:“小云儿便是我想见的人,我想做的事情,就是在这里陪着你。”
即便是前世见惯了各种各样的男人,洛云舒也要承认,银阙顶着这一张神秘的脸,却用如此轻松仿佛是理所应当的语气说出这些话,真的很会哄人。
至少……她好像开始忽视他刚才没有来救她的这件事了。
该死!
她可真是个听不得甜言蜜语的人啊。
看洛云舒没有说话,银阙轻笑一声:“小云儿不信我?”
“不信。”
洛云舒的回答,也简单又坦诚:“云贵妃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不管你留在我的身边是什么目的,都趁早打消了吧!”
算是给银阙的警告,也是一种试探。
银阙却仍旧轻松一笑,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了洛云舒的肩膀:“小云儿定是在为我刚才没有救你而伤心难过吧?小云儿,我错了。我只是因为太过惜命,所以有些害怕。日后若有人再敢对小云儿不利,我一定是头一个站在你身前的人,替你挡住刀枪剑戟,你看可好?”
为什么这个男人说话做事,总是会出乎洛云舒的意料呢?
她没想过,银阙会这么轻易就认错。
更没有想过,面具背后的他会这么轻松就承认自己是贪生怕死之人。
有时候承认,也是一种勇气。
好吧,洛云舒也要承认,她好像拿银阙没什么办法。
不管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管他留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