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吴琴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遭。这女人到底是受了惊吓,又被压制着委屈了那么些天,此时生过孩子,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
她连动根手指头都难,就躺在被被褥铺就成的床褥上头,歪着脑袋去看江胥。江胥虽说没有护理过产后的孕妇,不过那些个常规的办法还是清楚的。便稍稍抬手唤来了身边的小丫鬟,温声道:
“你去后头,叫厨房煮些补血的药膳过来。再做些吃食,倒上温水,等她身子恢复些了,定是会觉得饿的。”那小丫鬟方才见过江胥临危不乱,淡定接生治疗的模样,此时对江胥的崇拜之感也是滔滔不绝。
被安排了活计自然是喜滋滋的应了,就赶忙往那后厨跑去。这么一会儿工夫,那吴琴音也恢复了两分体力。方才那救治也好,接生也罢,她俱是全无映像,只记得那撕心裂肺似得疼。
毕竟先是胎动,接着正那胎位,就足以痛的她眼前模糊,什么东西都看不着了。后头那孩子出来,吴琴音更是消耗过大,转头就晕了过去。前头遭罪,这会儿就要舒坦许多。
她歪了歪头,瞧见江胥时还真有两分惊诧。
便哼哼唧唧故作委屈,嗓音沙哑地唤道:“嫂子。”江胥一听这声儿就知道准没好事,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她皱了皱眉,还是低了眼去瞧。
只见那吴琴音打了个哈欠,就支使道:“我想瞧瞧我的孩子。”这倒是还算正常些的需求,江胥侧过头去,陈玉已经从吴易奚怀中接过了那婴儿,轻手轻脚的放在了吴琴音身边。
若是单单如此也就罢了,这女人看过孩子,又理直气壮地道:“嫂子,我想喝上杯水,要加蜂蜜,加红枣,还要再添上一床被子。”到底是个病人,陈玉撇了撇嘴,将险些出口的愤懑之语又堵回了喉咙里头。
江胥倒是见多了产后的妇人,毕竟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有些矫情的意思倒也正常的很。是以江胥点了点头,就要招呼身边的其他丫鬟去做这事。可偏偏那吴琴音皱了皱眉,就急切道:
“嫂子!我那房间哪里能让不相干的人进去?倒不如你去为我取那被褥,再倒上杯温水来吧。”说着,这女人长叹口气,苍白的面色上头瞧不出半点红润,看着也是可怜的很:“嫂子总不会不帮我吧?我可是才生过孩子,这时候……”
江胥又怎么能不帮?吴易奚还在后头,吴琴音这手道德绑架玩儿的是着实有些水平,一时就将江胥架在原地,找不到可下的台阶了。是以也不等吴琴音说完,江胥就摆了摆手,只管过身去,两步便迈出了大门,投身进了屋外的冷冽寒风之中。
江胥倒是不甚在意,可到底不意味着其他人也能平常以对。不说吴易奚皱起了眉,陈玉那压不住的脾气就涌了上来。不过这小丫头到底记挂着江胥说过不能让吴易奚难做,可
偏偏她也学了些阳奉阴违的法子,半点儿没在意吴易奚难不难做,只管江胥出门听不到里头谈话了,就将双臂一抱,愤愤不平地冷哼道:
“小姐,我敬你是主家小姐,才这么一直顺着你,可你这也太过分了些吧?”吴琴音哪里想得到一个丫鬟能有胆量跟自己叫板,她愣了愣神,一时失了反驳的先机,就只能听陈玉接着道:
“我们夫人为了你劳心劳里,刚刚才将你和你家那小东西的命从鬼门关上头抢了回来。可你呢,你倒是好!”说着,陈玉更是激动,愤愤地甩了甩手,不满道:“你就这么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颐气指使,仗着她对你千依百顺,更是得寸进尺了!”
陈玉与江胥待在一处这么些日子,单单就学会了这伶牙俐齿。一串的成语怼在吴琴音脸上,直将这没什么文化的富贵小姐唬的愣了神,足有老半天爱反应过来,就嘟嘟囔囔不可置信似得看向陈玉,一双手也抬了起来,就指向自己苍白的脸:
“救了,救了我?”吴琴音面上还有些苍白,墨色的发丝被冷汗浸透,粘在额角,衬得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