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腕粗的棍棒,三十几下可不是寻常人能挨得住的。江胥瞧着都心疼不已。更何况数数着还不过半,江胥就眼睁睁瞧着吴易奚那雪白的布料底下逐渐洇出血迹来。
学医的时候什么惨状没见过?可此时江胥就只觉得心口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酸痛难忍。她低低抽噎一声,眼眶涨的通红。
接着,江胥几乎是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去,还没来得及触到吴易奚染血的臀腿,指尖先摸到了那棍棒携起的冷风。还是陈玉眼疾手快,赶忙一把攥住了江胥的腕子,这才免得她那纤细白皙的手直接折在棍棒底下。
吴易奚瞧见这一幕,也是目眦欲裂。等江胥安然无恙地收回手去,他才放松了攥紧的拳头,缓缓呼出口气。
江胥就蜷了蜷手指,此时才觉得指尖发凉,那寒意跟着窜进心底似得,令人后怕不已。可江胥却是摇了摇头,她抬起那双细白的手给陈玉瞧,神情低落地叹息道。“我伸出手去你都会怕……那少爷这般挨了几十下的板子,该有多疼啊?”
陈玉闻言,神情也是一暗,呐呐地张了张口,却也只得沉默下来。
吴易奚只瞧见江胥那双**的唇瓣开合,一双清亮的眼睛黯淡下去。可他死死咬牙,大半心神都用在抵御痛楚上头,能瞧得清江胥都是强撑的后果了,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去听那只比文字哼哼大点儿的声音。
是以江胥稍稍抬眼,就瞧见吴易奚微微眯起了一双如画的眼睛,冷汗顺着轮廓明了的下颌滴上了青石地面,激起一摊小小的水洼来。可即便如此,这男人还能强撑着摇了摇头,眼神里尽是对她方才自作主张的不满。
那张原本清
秀俊朗的脸此时泛着不健康的白,哪怕是在那暖黄火光的映衬底下,也没能带出几分血色来。
江胥瞧着这一幕,心底就是越发的疼痛难忍。她死死揪着衣裳,泪珠不住往下滚落。满心的担忧慌乱无处宣泄,江胥就觉得心口像是压了块巨石,憋得她喘不过气来。
到似是三少爷受刑,刘虹和莫燕怎么能作壁上观?那莫燕压根不顾刘虹发白的面色,伸出手来狠狠将刘虹推出一步。刘虹向来是个欺软怕硬之辈,对老夫人心怀畏惧,可到了这一条船上的太太面前,她就又能摆出那副倨傲的模样了。
她被推的踉跄两步,好在这院中洒扫赶紧,青石地铺的也还算平整。这刘虹将将止住步子,回过头去恨恨地瞪了莫燕一眼。
莫燕即便是不痛不痒,被这般恩将仇报不识好歹,心底也不由得泛起火气来。可此时上头还有个老夫人压着,吴易奚又在受刑,给莫燕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在这儿发难。
是以这莫燕复又端出了太太的架子,神情凌厉地瞪了莫燕一眼,转而向着吴易奚那处扬起了下巴。
刘虹哪里能不懂这意思?她皱了皱眉,方才张开了嘴,便被莫燕那淬了冰雪一般的眼神冻得打了个寒颤。接着,莫燕冷冷的扯了扯唇角,视线向着刘虹那肚子一瞥,威胁之意扑面而来。
刘虹被这么一刺,就又服了软。她赶忙避开了莫燕的视线,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瞧了瞧江胥一众人的背影。前头众人都瞧着吴易奚,哪里顾得上她?
刘虹这才呼出口气,揉了揉面颊,端起那仪态来,迈开了步子。
等她走到跟前,就赶忙快了走两步。不过即便是此时,刘虹
也不忘扭腰摆臀,走得那是一个婷婷袅袅勾魂摄魄。接着,这女人似乎是惧怕不已,在离吴易奚老远的地方就停住了步子,故作柔弱地抬起手帕。
不过只是倏然的功夫,这女人蓦然反应过来,将那被攥成了破布条子的丝绢手帕藏去了身后,又用手遮着唇角,摆出好一副娇柔的模样来。
接着,就当着众人的面,刘虹垂低了眉眼,瞧着倒像是哀伤委屈的模样。不过那一双狭长的凤眼里头映着明灭跳跃的火光,哪里瞧得出半点忧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