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是我爹!”何娟原本被情郎逗得红扑扑一张俏脸,顿时苍白起来,推着小林子道:“快!快!你从前门出去,右转往麻子巷那边拐,我爹来了!”
“我说娟儿——”小林子又怕她挨骂挨打,又难过,却愣是被何娟推了出去。
“三言两语我跟你说不清楚,你先走,爹那儿我会应付!回头若让他撞见你在,少不得又是一场大闹,没脸没皮的,以后还怎么做人?”说到末尾,何娟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了。
“好好我走,娟儿你别难过,有什么事就托人来叫我。我娘她挺惦记你的,说你是好——”
小林子前脚刚出去,何娟的爹后脚就进来。
何娟连忙将桌上的酒壶收了,藏在灶头后面,然后去收拾碗筷。
“啥人来过?”何娟的爹左闻闻右瞅瞅,上下打量着自己的闺女。
“一个客人。”何娟心里打鼓,勉强一笑:“爹,豆干儿都晒完了吗?”
“唔。”何老爹心不在焉地答了一腔,明显有心事的样子。
何娟也不敢多问,麻溜地将碗筷收去洗干净,然后重新推磨。
何老爹坐在门口的大长凳上,良久:“娟儿,你说爹养你辛苦不辛苦?”
“好端端的提这个干嘛?”何娟一边辛勤推磨,一边与她爹闲磕。
“爹这辈子啊!你娘死得早,爹连个继室都没娶,一心就拉扯你。爹这辈子呐,可是啥福气没享过!”何老爹一脸怨气地望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豆腐店西施,名声虽不好听,可自己的女儿还真当得起这
名号。
别人家的想也想不到。
“爹你到底想说什么?”何娟琢磨着她爹怕是又受了什么坏人蛊惑,有些不放心,叹了口气将豆子倒进磨心里。
“爹,咱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虽说累点苦点,但是咱们挣得可是干净钱,女儿再辛苦两年,我们存些钱,到时候把店盘了,回乡间买几亩地好好给您养老,不是挺好的么?”
“回乡间?回去干吗?种地当庄稼汉啊?”何老爹皱起眉头,满脸不悦。
“那爹您想如何?等咱有了钱,请人种呗,您老坐着当个地主公,以后还有女婿孝敬您呐!”何娟怀揣着情郎送的胭脂盒,笑得十分甜蜜。
“呵!你这话我不爱听,不过这最后一句嘛,我倒是觉得顺耳。人家说养儿防
老,你爹我生个闺女,早晚都是别人家的,就是不知道将来女婿孝敬不孝敬咯!”何老爹眯了眼,打量着女儿。
“爹说啥话?他敢不!”
“哼。”何老爹鼻孔朝天,“你说姓林那穷小子?家里还有个病秧子老娘等着哪个冤大头去孝敬咧!他孝敬老子?拿什么孝敬?都快二十的人了,连个媳妇儿没捞着,不是我看扁他!”
“爹!您说话咋这么不中听呢!林哥他人忠厚老实,对我是实心实意的好,您怎么能……”何娟心里委屈,差点就当着她爹哭出来。
“啧。”何老爹不满地砸了下嘴,“就这种人?他能给你办金银头面,穿绫罗绸缎?还是买大宅子,请丫鬟伺候,出门坐马车?还是给你爹养老安家,娶个贴
心暖意的妾?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了,你爹我孤零零一个,嗳哟!我老何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没良心的!不如死了算了!”
何老爹坐在门口捶胸顿足,急得何娟直掉眼泪:“爹要这么说,不如立马拿刀劈死我吧!林哥为人重情重义,他是不会抛下您不管的!这置办庄子请佃户的主意,还是他出的……哪里不为您着想啦?”
“嗳哟!我就说我这闺女胳膊肘往外拐——”何老爹扯着嗓子嚷嚷道:“不说别的,今天朱老爷家的管事亲自带了二十两银子,两匹绸缎上门来了,说要正正经经聘你作个姨娘!人家管事还说了,只要你过门,就立马把他府上的丫鬟给我作收房,那还是老太太跟前调教过的人!往后逢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