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下,李瑁疆摸了一把脸上的污水。
几个月前,神机营抓到一群神秘死士,在被逮捕的那刻便一个个服毒自尽,全部是见血封喉的药物。只有一个人没来得及咬碎舌头底下的药丸,让肖仁给截下来,带回宫连夜审问。
这些人明显受到专业的训练,如果说慎刑司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那他一定没见多神机营的黑牢是个多么变态的地方。
但就是这样一个地方,那人居然坚持了整整八个时辰。
就在神机营已经笃定要撬开那人嘴巴时,死士忽然不见了。这件事后来进行了严密的排查,在审讯拘押期间,除了神机营负责上刑的两名士兵,便只有李瑁疆出现过。
更严重的时,神机营的人后来经
过缜密的推断,那死士很可能是大梁安插在京都的“木桩”。
大梁奸细的失踪,似乎与这位一度风光一时的十万禁军首领有莫大的关系。皇上在犹豫了一番后,同意郭丛等人意见,将李瑁疆收押。
李瑁疆在神机营的黑牢里到底经历过什么,外人无从得知。反正半个月后,李瑁疆再度出现在阳光下,整个人除了瘦得有点可怕,几乎不说话外,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可即便如此,已经不是大统领的他还是被萧公主赶了出来,公主单方面对外宣称二人已和离。
这件事像个悬案一般,皇上从此没有过问,李瑁疆莫名其妙被贬到了城北,做了个最没出息的守城小卒。
几个月过去,没有人在意曾经的真相
,显赫一时的李家大公子渐渐消失在街头巷尾的八卦里。
最近,人们谈论得更多的是宫里的丽昭仪和她的二皇子什么时候立太子?洛清王这次回京的真实目的?
那晚,洛清王从城北的沟渠边带走了一个人。
第二天早上,前来打扫大街的老头发现沟渠里泡着一个死人,穿着守城士兵的衣服,尸首又脏又臭,仵作来验过后,请人来辨认。
头一天晚上提兔子那人过来瞥了一眼,说是李瑁疆。很快,官府的人过来,用一床破席子将尸首一裹,拖去乱葬高埋了。
李瑁疆酒后落水溺死的消息,是第二天黄昏时分才报上去。神机营的人特意将他的死讯与一些其他的情报夹杂在一起,送到御书房的那张桌子
上。
朱昭恒拿起折子,外头报:“萧公主求见。”
“表哥——”一个柔媚的声音飘了进来,赵萧萧一身红衣浓妆艳抹,笑眯眯进来。巧妙而略贴身的剪裁,将她的体态衬托得妙曼动人,外头一件同色绣曼陀罗的长披风呈半遮半掩之势。
“李瑁疆死了。”朱昭恒将奏折丢到她跟前的桌上。
赵萧萧瞥了一眼,脸上的神色变了变,轻声道:“他有负圣恩在先,皇上没杀他已经是仁慈,还让他多活了这么久。”
“你们好歹是结发夫妻,你就一点也不难过?”朱昭恒微微蹙起眉头,似乎颇有微词。
赵萧萧眉目流转,心里忖度着皇上这是在试探自己,再说……你和皇后不也是结发夫妻么?
如此大逆
不道的话,赵萧萧只在心里过电般闪过便罢了,年氏最后被一杯鸩酒赐死在冷宫,据说死前苦苦哀求皇上见一面都不得,死了还以答应的位分下葬。
人若当真有生魂,年氏肯定死不瞑目的。
“萧萧今日来是为皇上排忧解难的,何苦想这些不愉快的往事?要怪只能怪萧萧命薄,没有遇上个好郎君。”赵萧萧举起袖中手帕,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
她才不伤心呢,一点也不。只是皇上此时忽然想看点情深义重,她便装那么一下子也没啥。
只是,这李瑁疆有通敌**的嫌疑,她可不敢装明显了,万一哪天皇上想起来,自己岂不吃不了兜着走?
“听你这口气,是埋怨朕没给你指一门好婚事?”朱昭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