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宁贵嫔的福,这些天,皇上也时不时来芳杏殿看看大皇子以及栗妃。
这一日,皇上早朝去,宁贵嫔在芳杏殿内与栗妃闲话,忽然闯进一群内侍,说是奉太后口谕捉拿宁贵嫔。
栗妃见他们手上持有太后宫中令牌,便后退两步,内侍们一拥而上,将宁贵嫔拖走。
栗妃一时摸不清何事,只派人去前头禀告皇上,自己一路跟了出来。
却被拦在了太后宫外。
不多时,见季淑妃带着人急匆匆地进去。
殿内传来女人的哭喊声,尖利而凄惨。
大约一盏茶功夫,见几名太后宫里的内监拖着披头散发,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宁贵嫔出来,将她往砖地上一贯。
宁贵嫔翻了个白眼,努力
地想爬起来,却被随后冲出来的太子妃一脚踢翻在地,冲上前抓扯着她的衣服嘶声道:“贱人!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宁贵嫔口吐血沫,看了一眼歇斯底里的太子妃,恶狠狠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怪,就怪太子爷他太短命!”
话未落音,就被旁边追上来准备搀扶的太子府嬷嬷扬手两个耳刮子,宁贵嫔立马歪倒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嬷嬷啐了一口,上前像踹死狗一样用力踹了几脚,才扶起自家伤心欲绝的主子,安慰道:“小世子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了。”
这时,太后宫里的内侍上前请示:“太子妃,太后说了,这个女人罪有应得,该怎么处置由您全权定夺。
”
“杀了她——”太子妃恨意地瞪了地上的宁贵嫔一样,“太便宜了。来人啊,将她拖到那边的石子路上。”
“不要给她饭吃,也不要给她水喝。”
这是要折磨死她。
十月的天气已经转凉,只穿了一层中衣的宁贵嫔,就这样爬在一堆乱石子上。过去的时候,那些太监们非常阴狠地故意将她擦着石子地拖过去,那精心保养的雪嫩肌肤纷纷被蹭破,蹭出的血和皮肉,还黏在一个个石子尖上。
捧着披风赶来的芳杏殿宫女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地打了个冷战,悄悄道:“娘娘——”
“本宫没事。”栗妃只觉浑身都疼,想起在恭王府,被恭王妃虐罚的那些日日夜夜。
已经很久没有
过这种不安的感觉了。
“是季淑妃告的秘,人也是她请进来的。”宫女轻声禀道。
“皇上呢?皇上为什么还没来?”栗妃微微动了下身子。
“回禀娘娘,皇上在御书房与各位大人商议**呢。”
“是啊,本宫差点忘记了。”栗妃淡淡地笑了一下。
她并非真的关心宁贵嫔的死活,只不过兔死狐悲罢了。宁贵嫔倒下,这宫里,她就再没有同盟可结了。
太后不待见她,季淑妃看不起她,丽昭仪虎视眈眈,还有那一群年轻貌美的秀女宫女。
栗妃忽然有点怀疑,当日她的决定是不是对的呢?
当她冒出那个念头时,她自己就先吓了一跳。彼时,她还是皇后身边一个卑微的贴身婢
女,每天端着热水,哄着主子洗漱。
晚上在主子的殿外值夜,主子翻个身,她都如履薄冰地醒过来。
直到有一天,那个念头再也遏制不住,仿佛要将她窒息了。她偷偷溜进了皇上的乾坤殿,跪在那冰冷华贵的地砖上,说了一个恭王府里上下都知道,唯独男主人不知道的秘密。
当然,她不忘记把自己美化成一名天性善良却胆小,日夜活在高高在上皇后阴影下,不得不保持缄默的可怜婢女。
这一招听奏效的。
皇上正愁找不到借口铲除年氏一族呢。
至于后来的事……栗妃脸上流露出得意之色。她从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婢女,爬到了仅次于季氏的从二品妃位,这是何等荣光的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