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外头太监的声音明晃晃地传入耳朵。
林椒芳忽然诡异地一笑,把申氏吓得一个激灵,尤其是她那幽幽的眼神,仿佛看到人的骨子里去。
“皇、皇上来了。”申氏几乎是落荒而逃。
这也不怪她,长期的幽禁式生活,早把她驯养得一点胆色都没有。
林椒芳抚了抚鬓角的碎发,挺了挺胸脯,娇滴滴地对掀帘而入的明黄色福身道:“妾身林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月的望京可谓不太平,足足发生了两件引爆八卦风云榜的大事:其一便是西戎派来的花容郡主莫名其妙和十万禁军的总教头李大人“好”上了。
这所谓的好,有多层
意思。最直接的一项就是,有那层关系。
听说萧歌郡主连着三天都没有出门,所有的宴会邀请全部拒绝,皇上亲赐的郡主府邸巍峨气派,门关得死死的。外人休想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大人入宫觐见归来后,就回府去了,半日后,唤了府里的总管让去采买婚礼需要用的东西。至于和谁成亲,李瑁疆没有说。
那第二件事就令人玩味了。
在皇上太后拟旨赐婚的前夕,德太妃宫里的人忽然慌慌张张地请来太医,说芷湘公主身上长满水疹,破相了。太医们接下医治了几日,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恶化。
原先长水疹的地方化脓,生出黄黄的脓水,隔着屏风都能闻到
一阵阵腥臭。
有人说是水痘,有人说是麻风,有人说是过敏,也有人说是毒素累积……
太后和皇上无奈,将芷湘公主送去城外的皇家别苑,以免传染宫里其他人。出行那天,公主全身武装,一张纱笠从头罩到脚,宫人们纷纷捂住口鼻避让。
太后以静心养病为由,只许带一个宫女随行。
一辆青幄色宫车摇摇地出了辕门,德太妃站在城墙上目送女儿远去,知道此别遥遥无期,留下两把伤心泪。太后听说后冷笑了一声,以悼念先帝为由,命人把德太妃锁在庵堂里抄佛经,抄满三千页方算功德圆满。
而今当务之急,便是寻一个合适的宗室女,记到太后名下。
消息刚放出
来,京中达官贵人都慌乱起来,暗中活动频繁,忙着给女儿定亲。也有一些破落户家的,将后院中资质出众的庶女都提溜出来,请专人调教,妄想借此机会鱼跃龙门。
一时间,京中的媒婆们都忙碌起来,那些从宫里出来的老嬷嬷也有了饭碗,各自搞各自的营生,家家户户热闹不凡。
国公府里头,如今只剩下四房的李画媛未曾出阁。
四房有些着急,跑去求了老太君,老太君心疼孙女,叫了舒氏和蒋氏商议。官媒那边拟了几户门当户对的公子,四房挑挑拣拣选了个侍郎家的小公子,比李画媛大一岁,因不是长子,家里自小没有十分拘着。
“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人老不
老实?”四房不停地追问。
蒋氏笑道:“已经派人去打听了。听说五岁里入的学,两年前中了童生,如今跟着云中书院攻书,谨慎起见,还是再查看查看。”
李画媛在外面听了,咬着手帕子转身就跑回厢房,也不吃也不喝。四房急坏了,不知该怎么办,丫头子们说让去找大房。
蒋氏来了,李画媛将头埋在被子里不肯见。蒋氏命人都出去,揭开被子道:“你若不满意这个,可与你母亲说,再看几个。咱们家的女儿从来没有盲婚哑嫁的,不说别的,你大姐二姐两个如今过得舒心,便知大人们挑夫婿的眼光不差。”
“二姐那算挑的么?分明是抢的!”李画媛瓮声瓮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