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王沉思良久,进言道:“此时乍看之下,太子与太子妃乃最可疑之人,但是——”
“什么都不必说了,本宫心里自有主张。”皇后心中已经认定,是以不想多听。
洛清王只得道:“如今证据全失,恐怕父皇处难以取信……”
“汝阳王呢?”皇后有些不耐烦,原本计划让洛清王去通州立一番功劳,顺带折掉太子一只臂膀,没想到太子夫妇二人兵行险着,在自己的地盘上动手,放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
也委实狠辣。
加上儿子迟迟未归,她对洛清王也有了些芥蒂。
“回母后,三哥他与王妃已经在回程路上,
想必这两日便可入京。”洛清王淡淡道。
对于汝阳王,他也不是没劝过,可涉及江继月,他就很容易失去理智。无奈之下,他只好加派人手跟着,确保他不会有任何闪失,已经算是非常尽责了。
但看皇后的意思,是对他起了疑心。
洛清王为人一向清风朗月,不屑巴结任何人,见此情形便不肯再多作解释,客套两句退下了。
待人走后,皇后却为此大动肝火,想了想,觉得洛清王终究还是和自己不是一条心,办事自然也不肯尽力,于是派人去请国舅爷前来一叙。
洛清王从皇后宫出来,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周海就候
在外头,说是皇上有请。其实不必他来,洛清王也是要去请安的,可父皇专程派人来传,便是有事了。
路上,洛清王的眉头拧成一节。
皇上在养心殿调养,此时刚喝了药,披散头发躺在龙榻上,让会推拿的小太监替他拿捏下。洛清王上前请了暗安,皇上道:“回来啦,坐。”然后摆摆手,示意太监先下去。
皇上拢了拢头发,洛清王的注意力落在他脑后的一缕缕白发上,心想这才多久日子,父皇的头发又白了许多。
“怎么,外出一趟,就跟父皇生疏了?”皇上挑眉道,语气里有些不满。
“儿臣岂敢。”洛清王
垂下眼睑道。
“昨儿我梦见你母妃了,还是年轻时模样,冲着我流泪。朕知道,她是怨朕呢!”皇上仰首而叹,语气间透着沧桑。
洛清王静静地听着。
皇上瞧了他一眼,叹气道:“你也怨朕,朕知道。”
“儿臣不敢。”洛清王淡淡道。
“不敢还是没有?”两道凌厉的目光落过来,皇上虽老,龙威尚在。
洛清王双目幽幽,面无表情,与之对视。
良久,皇上砸了砸舌头,端起旁边的青花瓷茶碗掇了一口,“倔性子。”
洛清王眉头一动,许多往事浮上心头……胸中动荡不已,却不知如何表达。
皇上定睛瞧
了他一会儿,见其幽深的眸子里隐隐有光影浮动,便知这个看上去冷冰冰无动于衷的儿子,实则内心还是软的,于是又叹了一息。
“你啊——”那声跟你母妃一样,皇上到底说不出口。
洛清王别过头去,强迫自己不要对眼前的人生出怜悯,难道你忘了母妃是怎么死的么?想到这一节,洛清王的心渐渐冷起来,恢复了理智,淡淡道:“父皇在病中不宜劳神,儿臣改日再来与您请安——还望皇上保重龙体,国不可一日无君。”
“呵。”皇上嗤之以鼻。
洛清王想走,皇上却不许,将他叫住:“走什么?朕的话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