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的日子定在国公爷走后小半月的样子。
这期间舒氏一直在引导女儿,却苦恼不知如何说出口。
宁君瑟是典型的有娘万事足,只隐隐觉得这趟上京有些古怪。
她原本比较排斥,后来一想,待在这谷雨镇与陆家为邻心里总不放心,离得远远的再好不过了。
舅母家好歹乃忠义之后,去了望京,她便安分守己呆在家里与娘一处,跟恭王府八竿子打不着便是。
宁记卖出去了。舒氏盘算了下这些年的收支,心底感慨万千。
若非为了蓁蓁,她还真舍不得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国公爷说得对,蓁蓁一天天大了,眼见出落得标志,总待在这种小地方终究不好。
姑娘家生
得太好,若无人庇护,其命便似春日杨花漂浮……一旦落入权贵之手,那是半点由不得人的。
这一点,她自己深有体会。
眼下离出发还有几日,舒氏怕女儿陡然去了外头不知所措,便日日拘在跟前学规矩。
望京闺秀自小培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者甚多,真怕女儿去了闹洋相。
舒氏抚额。
宁君瑟揉了揉微微发圆的腮帮子发愁道:“娘,望京是不是都流行瘦为美?”
前世她身份低微,旁人没少取笑她的丰盈,说她天生媚骨下贱命,给人当妾的命。
舒氏哑然失笑。女儿的注意力居然在这个上头?
“娘,丽姐儿是胖还是瘦?”宁君瑟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
重生回来后,
天天和娘在一起,吃好睡香,不知不觉腰又圆了一圈。
初秋做的银红缎面衫子都有些紧了,碰巧今日午膳多吃了两口,坐下时自己立马感觉得到。
可家里的饭菜委实太可口,她舍不得委屈自己。
“没事,蓁蓁有蓁蓁的好,咱们不跟谁比。”舒氏安慰女儿。
不然呢。
那可是国公府,真正的大家闺秀,自家女儿自家清楚,舒氏不是那种盲目之人。
“马上入冬了,望京的冬天来的早,娘下午让锦绣坊的人来裁衣服罢。”琴棋书画是来不及,可把女儿拾掇好看些还是能的。
宁君瑟忙点头,不能再赞同:“我要那种浅碧桃色的夹袄儿配粉香玉褶子裙,下面鞋做成圆头软缎子…
…”
前世在恭王府当了五年的金丝雀,别无所长,衣品却培养得不俗。
母女俩在小院里说得兴致勃勃,喜笑颜开。
“娘可以试试这种软鹅黄,做成收腰褶子长裙子,中间搭一条芒青腰带,最抬气色。”宁君瑟指着框子里的面料样子建议道。
舒氏肤白,可与女儿那种娇艳欲滴的白里透红不同,用暖色调一中和,显得人又鲜活又温馨。
“这,是不是太鲜嫩了?”舒氏瞄了两眼,有些没底气,同商量般问道。
“娘本来就年轻嘛。”宁君瑟撒娇。
“好好好。娘相信蓁蓁的眼光——”舒氏犹豫了下,决定听一回女儿的“胡闹”。
宁君瑟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前世娘一直放
不下爹,活得一点人气也无,至死都是一身白色没变过。
想到着,宁君瑟忽然贼贼地瞥了两眼舒氏,一个大不敬地年头冒出来:娘年纪轻轻就守寡,怪可惜的。
上辈子,她虽不喜恭王的强迫,但也不得不承认其床第间带给自己的满足感,远胜过陆亭轩这种文弱书生。
倘若将来自己出嫁了,娘亲一个人可不孤独?这么一想,忽然觉得上回要求娘不要改嫁的做法任性了些。
但内心深处,又不愿有任何人来分享娘的关爱。
真是矛盾呀!
宁君瑟惆怅,撑着小手望天发呆。
“夫人,锦绣坊的苏裁缝来了。”这时,桃胶领着一个四十来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