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石堤入口,沿着这条由榕树掩映的林荫路一直走,在走到第一个红绿灯时左转,穿过红绿灯后,再左转,看到了一座老式居民楼。
楼梯已经很陈旧了,像是时常没人打扫,有很多零落的烟头和灰尘覆盖在台阶上。
墙壁部分,则贴满了开锁与专治不孕不育的小广告,几张黄色的小卡片,就差在这些广告的间隙里。
——这里就是久向春的住屋,也是那个可怜女孩出租房的所在地。
两人是上下楼的关系。
杨秀敲了敲三楼的门,从里头钻出一个戴着眼镜,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
“你这是……”
杨秀说明来意,想知道一些关于这孩子生活的事情。
得知杨秀是警察,男人很紧张,说小欢欢是不是犯错了。这是杨秀第一次知道女孩的名字。
杨秀笑着说:“没有,不必担心。只是路过时,偶然觉得她与我女儿很像,所以下意识想打听一下她的生活情况……我听说,你们楼上的住户很不老实吧?”
说这句话时,杨秀可以从鼓膜听到自己心的声音。那是原主在呐喊。
中年男人点点头:“是啊,那家伙,听说是某不良团体的成员呢,平常也是开摩托车回来,吵死了……可我女儿好像很喜欢他,我也需要花很多时间工作,就没有理会,你这么说我真是惭愧啊。”
“和那样的家伙待在一起不要紧吗?虽然还是成长的年龄,但在这个过程里,很有可能受到不良因素的诱导。”
“我明白,可是……您也看到了我们家庭的情况。妻子之前患了重病,为了治疗,我们家欠了一屁股债,而这孩子……我想不用我多说。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我想自己不该还有什么过分的奢求,这点,还请警察先生你谅解。”
说着,男人慈爱的眼神望向躺在一旁床上的孩子。
这是一个很小的家,冲其次不过二十平米左右。
父女两人的床,就这样横陈在脏乱的塑料袋、食品盒与一张狭小的办公桌间。
杨秀深吸一口气,接下来,他要问的就是正事了。
“关于你们楼上的那名住户……最近一个月,是否有过异常的举动。”
“异常?”
“就是相较于以前很不同的事情,有没有发生过?不用惊讶,我知道,你们比邻而居已经有两年。”
“嗯……如果说有奇怪的,就是从三周以前起,忽然会经常出现狗叫吧。”
“狗叫?”
“对,就好像把一大堆狗忽然领到了家里,有两三个运输工人,弄得楼道都很臭呢!加上吵,很多邻居都上门去抱怨,但那个年轻人好像态度很好,说自己准备弄一批食材给做狗肉火锅的朋友,所以不得不暂时把狗圈养在这里。”
“……不过,当然了,这种状况没维持多久,差不多三天以后,所有的狗都被运走了。”
“即便当时味道很大,大家也最终容忍了下来。我这里是没有,但听说,那小子还给了其他人一笔钱来封嘴呢,真是不像话!”
中年男人撇嘴说道,像是在抱怨一件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事情。
但杨秀的神经,却仿佛因刚才的那几段话摇动。
(——因为……狗都死了。哥哥说要送我狗,最后却把狗都杀死了!)
这是提起久向春时,那个叫“小欢欢”的女孩曾生气说出的一段话。
(这也就意味着……)
(没错,有那个可能)
一刹光华散过,无穷光点,缤纷的如《你的名字》般唯美的散落下来。
某个可能性,就像停电城市上空的发光飞机般划过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