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陈若澄有道济给的敕令。
敕令，仙家法令。持有敕令者可以超越天庭所定下的层层法度。
说得挺高级，按陈若澄的理解却俗不可耐，说白了就是为了走后门批的条子。人间批条子，看的是官位。你是尚书，他是刺史。仙家批条子，看得是神位和实力。神位其实就是仙家的官位，你是齐天大圣，他是弼马温。实力又有不同，你是地仙，但是你可以暴打四天王，你的条子……敕令也很好用。
比如车迟斗法里的三妖就是有实力批条子的存在。
泾河龙王，体制内实权厅级……呸，反正是有正编的神，违规下雨直接咔嚓。虎力大仙能用“五雷法”求雨，这就是实力。天庭正编雷公电母也得认。
所以陈若澄也有敕令，鬼差一改刚才要死不活病恹恹的模样，精精神神地微微欠身将他请了进去。
当然也没人收他钱，一辆冥河渡船给安排上。
等到他上了船才发现，他像是登入了另一个世界。
说是另一个世界，其实也不是。严格说，在岸上的时候，水域仿佛只是背景板，连船都只能看到一艘。可是等他上船以后，却发现忘川成了活跃区。
河上的渡船，不论是和他猜测一样，像排队等待的出租车一般的渡船；还是载着亡者渡河或者空返的渡船。都在忘川水面显现了出来。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别的船有乌篷，他的船乌篷被收了起来。
相反，此时山水濑渡口的岸上，却又成了背景。不但整个渡口都模糊起来，而且连人影都只显现出了几个鬼差与几位排队的人。其他的都像是遁入了虚空。
陈若澄微微一怔，这种情况倒有些像他前世见过的电脑游戏。只有当前区域是真实加载的，会被显卡渲染。而其他区域，现在是被闲置为背景板的。
他站在船头，俯瞰平静的忘川。行进的小船在平静的水面甚至没有产生太多的波纹，只有少少的些许涟漪。水面虽静，却不似镜。平整但反光率极低，把这玄色的河水全部换成可乐都比现在清亮得多。
“以善不善业为流水，心弥泥鱼能行此河，若入若出，出者天人，入者地狱、饿鬼、畜生。”艄公忽然开口说。与百无聊赖的鬼差相比，他多少有点谈兴。
出租车司机嘛，什么德性大家不知道吗？陈若澄不禁吐槽着。
只是有人肯说话，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他抬头看着头顶偶尔飞过的乌鸦，问：“艄公，我看到还有很少一些人没有乘船，而是继续往另一方向的小路而去。他们又是去往何处？”
“他们过桥。”
陈若澄若有所思：“奈何桥？”
听到他说出正确的名字，艄公微微一笑，又增了几分兴致：“是啊，他们走的是思乡岭，经望乡台，最后过奈何桥。”
陈若澄：“所以他们可以直接喝孟婆汤，走往生路，入轮回盘么？”
艄公：“那是自然。”
陈若澄看向此前队伍分岔向奈何桥的方向。奈何桥，难奈何，此处却是根本看不到。他有些疑惑：“为什么那些人可以直接走奈何桥？”
艄公嘿嘿一声，笑声里似乎有一丝讥讽：“你为什么没路引也不给钱就能过河？”
陈若澄颔首：“他们也有敕令？是死前有人送的吗？”
艄公又是一声嘿嘿：“那边的人此刻就绝不会有人问你为什么能过河？你走你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你不该问他，他不会问你。只有那些过不了河的人才会闹。呵呵。”
一叶舟轻，双桨鸦惊。
陈若澄立于船头，倒是沉默不语了。似乎有所悟，又似乎洞悉了什么世事。最后却只是笑笑，荒唐之极。
过了一阵，陈若澄又问：“为何黄泉路上的亡者都浑浑噩噩，好似没有自我？而到了山水濑，却又好像醒转过来？”
艄公说：“因为黄泉路上怕人迷路，亡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