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寺,依山就势,大门西开,殿宇栉比,亭台相连。
其中楼上有楼、楼外有阁、阁中有亭。从山脚到山顶,只见有房屋,不见有山。
非是金山山上寺,却乃禅寺寺里山。
正对长江的金山寺本是天下奇景。只是现在陈若澄和许仕林二人都没有观景的兴致。
离开了姑爹姑妈,许仕林就没有了强颜欢笑,反倒是一双泪目黯然失神。两人乘船上了金山岛,直奔寺门而去。
到了门口,一直失魂落魄的许仕林像是活了过来,扯着一位知客僧问:“请问大师,哪里可以见到道宗大师。”
道宗,就是许仙出家以后的法号。
知客僧稍稍思索了一阵:“敝寺没有听说过有上下道宗的大师。”
“不可能,我姑爹说他就在金山寺。你骗我。”许仕林一听就激动起来。
知客僧赶忙双手合十:“出家人不打诳语。”
知客僧说他不打诳语,是指“没有听过叫道宗的大师”是真。这里面有点地方是可以琢磨的。比如有道宗,但不是大师。或者说有道宗,但是他没有听过。
陈若澄挥手止住想要嘶吼的许仕林,向知客僧见了一礼:“我们是来见敝寺住持法海大师的弟子。”
“你是说灵坦师叔?他一般都是在白龙洞修行,不见客的。”
灵坦?这又是谁?从未听过。难道说这才是许仙的真法号?这白龙洞,指向倒是明确得很。
陈若澄说:“烦劳大师相传,就说故人许仕林拜访。”
“我是他儿子。”许仕林在一旁赶紧补充了一句。
知客僧略显踌躇,犹豫了一阵才说:“出家人四大皆空,没有儿子。施主此言差矣。”
“可我是他儿子啊。我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许仕林双眼一红,泪终于是挤了下来,声音也呜咽起来。
陈若澄又是稽首:“劳烦大师通传一声吧。见与不见,皆由灵坦大师决定。”
这种事,寺庙里其实也不是没遇到过。一般人都由知客僧打发了了事。可这位要找的人身份尊贵,知客僧也不便直接决断,只得依陈若澄所言去了。
陈若澄拉着许仕林站在大雄宝殿外,可以看到里面供着的是释迦牟尼、阿弥陀佛和药师佛。这分别是统管娑婆世界、西方极乐世界和东方琉璃世界的佛。和尚动辄念在嘴边的阿弥陀佛就是因为他与西方净土的关系。他还有另一个称呼,又叫做无量寿佛。
陈若澄脑中虽然浮现了一点他本不知道的奇怪知识点。但他心里还是用在了宽慰许仕林身上:“许兄,今日对于伯父伯母,见之我幸,未见也是因缘不到。还望你放宽些。”
许仕林默默流泪说:“父亲出家也罢了,可姑妈说我母亲被压在塔下。我母亲究竟是什么人,又做了什么事,要被这死秃驴如此欺凌。”
声音虽不大,但是在和尚庙里如此骂人,还是引来无数侧目。
“咳咳,慎言。”陈若澄立刻劝诫一二。若是换个地方,骂了就骂了。有涵养的和尚还懒得和你计较。可法海不讲理的啊。
听起来,即使已到了生命最后一刻,许娇容也没有将白素贞的全部情况告知侄子兼心仪的女婿。
“许兄,你可知昨日有多少人来为你姑母诊治,又有多少人外出寻药?”
“不知道具体人数,但怕不止上百。”
陈若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父亲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中间的是非曲直是什么。这些我也不大明白。但是你只记着他们都是好人,二十年后仍有人感恩的好人。这已经不是泛泛之辈能做到的了。我愿早生二十年,成就伯父伯母一般的善举。”
“好一个早生二十年。”一个爽朗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只见一位笑意盎然的中年僧人朝着二人走来。此人方脸阔额,黑黑胖胖。走到许仕林跟前,他双手合十:“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