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济盯住陈若澄，又看了一阵，才默默说：“和尚不会算命，不会看相，就会看轮回。所以你上一世的凡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凡人，真是惹和尚我好奇。”
陈若澄被看得有点心里发毛。毕竟穿越者这个身份是他最大的隐秘。
还好道济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我生生世世是和尚，没有经验。你来告诉我，九世野鸡该如何点化？”
“啥？”陈若澄有点懵。怎可如此毁人清誉，他有个屁经验。
“这个真不会。”他摇摇头。
道济沉下脸：“看来你是不想学入梦的法子。”
“嗯？”陈若澄觉得逻辑有点跟不上。
“和尚说过，能不能传授你入梦之法，得看你心性如何？”
“所以？”
“狎妓你都不会，心性肯定很差。”疯子说疯话都能一本正经，也是没谁了。
陈若澄有些无语，指着一旁的姜子妍说：“那她心性一定很好，你教她行不？”
姜子妍已经乐不思蜀了，左拥右抱，还有一个没空手来搂的女子给她斟酒。她一脸坏笑的模样：“美人儿，给我喂葡萄，不许用手喂哦。喂酒也行。”
陈若澄更无语了，看来自己是凡人是有道理的。这和尚名曰降龙罗汉，其实满嘴虎狼之词。这师尊表面上看是小仙女，其实老司姬。
“阿弥陀佛。”道济轻呼一声。
“大师不是癫狂和尚吗？怎么也呼起佛号了？”陈若澄问。
“和尚没有经验，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在我只是个和尚，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说阿弥陀佛就可以了。”道济一脸认真地说。
陈若澄逐渐是看懂，这道济深笃假痴不癫之道。这是装疯卖傻，不去回答他问的可不可传授姜子妍入梦之法。
听两人之前的言辞交锋，道济不去找姜子妍麻烦就已经不错了。教她法术，是万万不能的。道济也没顺口敷衍，大抵真是不打诳语。
只是这样的话，问题就显得奇怪起来。教姜子妍不可能，但是教他是可能的。在道济眼中，莫非他是与众不同的特殊存在？他特殊在何处？仅仅只是上一世看不透的缘故吗？总不可能是世代凡人吧？
他也不准备继续说姜子妍的事，这种情况下，事实上表现真正的心性了。
陈若澄说：“大师，这九世野鸡在教坊司作青楼女子，也是可怜人。你直接替她赎身，她难道还会干这个？”
道济轻叹一声：“其实她自己也存下不少钱，自己给自己赎身都行。和尚倒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她是九世野鸡？”陈若澄不太肯定地反问。
道济轻笑：“檀越执迷了，反了因果。”
这句话倒是好理解。不是因为她是九世野鸡所以现在她有机会从青楼出来也不出来，而是因为她从青楼出来不得，所以才会当九世野鸡。
这也正是降龙罗汉打赌的理论基础。若说九世野鸡就必然继续沦落风尘，那么道济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陈若澄略一沉吟：“如此看来，点化九世野鸡其实不难。”
“哦？那教教大和尚。”
“神仙什么的我不懂。我是凡人，所以懂凡人。凡人行事讲求一个利弊。凡人做任何事都是为利。这个利写作利，其实又可以读作功名利禄。我在这里和大师讲这番话，要么是我贪图点化九世野鸡，求的是功德，这是功。要么是我想要大师替我扬名，这是名。要么是我为了把大师的入梦之法学到手，这是利。”
“这么说和尚我为了完成赌约，重回天上，是为了禄。檀越这不仅是说凡人，也是说神仙。和尚也难参透色相。”道济笑语说完，又摊开右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所以九世野鸡滞留风尘，原因只有一个，有利。而从良，不利。”
道济扬扬眉，似懂非懂，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