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油光，两支白烛，枯坐佛前，万念俱灭。
山顶的夜风，凌厉又强韧，屋顶一阵阵的哗哗作响。
佛前的身影微动，窗外的人，不知生死。
“罗楠，你佛前杀生！”
外头一声大喝，扰的罗楠挑眉轻瞥。
再然后，只剩下风声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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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那观音山上，累累白骨，都是那阎罗所杀！说是为了逍遥王守寡，青灯古佛一生，我看哪，说不准就是在那山上行苟且！”
茶馆里这样的谣言满天飞。
“不是，听说是，那阎罗杀人太多，凡是近她身的人，都要立时毙命！”
“不是，她是杀人太多，戾气太重，享不得这人间烟火，下不来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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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莞回到京城还没来得及去看罗楠，就被这京城的谣言气的七窍生烟。
待看到罗楠清苦的模样，忍不住跑上前去，一巴掌打在了罗楠脸上。
“娘亲，仔细手疼。”
罗楠轻轻的握住王莞的手，小心的揉了起来。
“我儿，我的儿！”王莞抱住罗楠，声声泣血。
“娘亲，我很好，不要难过，心静了，就不疼了。”
罗楠拍着王莞的后背，任由她哭着骂她不孝。
“外头风大，娘亲随我到屋内休息。”
罗楠看着王莞哭累了，把她拽进了屋。
“我儿，怎的不修间宅院，这里太过清苦。”王莞知道罗楠的脾气，不敢深劝。
“什么都不缺，粮食还剩了不少，便宜了山里的耗子。”罗楠面无表情的给王莞沏了杯茶。
“我儿，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王莞又忍不住滴下泪来。
“娘亲，独自归来，路上可有新鲜事，讲给女儿听。”
罗楠认真的看着王莞，双眼清冷，让人忍不住想要抱住她，温暖她。
“当年，娘亲，以为，这般清冷，才是清醒，却原来，苦的，是为娘。”王莞抓着罗楠的手，用尽全力的握着。
“清醒，娘亲，当日你的仙子模样，甚是飘渺，无甚不好。
女儿喜欢看你读书时，忘却人间的样子，只要你想，什么样子，你在女儿心中，都是美的。”
罗楠从桌案上拿出一幅画。
画上，是王莞树下读书的样子，状若出尘，繁花似锦不及她眉间轻蹙。
“一年多，你都一个人在此？”王莞担忧的问道。
“娘亲，无需挂怀，女儿，会好好活着的，不能死。”罗楠垂下眼，依旧没有哀伤，不杂喜乐。
“娘亲，不懂。”
王莞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罗楠怎么就把沈孝儒放进了心里。
“娘亲，可读过婻苼记。”罗楠说道。
王莞读过的书，很多，婻苼记很熟悉。
婻苼生而知前世，再寻前世缘，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娘亲，莫要怕我，我只是，忘不掉，也不能忘，我得活着，我活着，记着他，他就活着。”
罗楠轻柔的擦干了王莞的眼泪，语气平静的说道。
“七情六欲散去大半的人，便会少了贪嗔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娘亲，我无忧亦无怖。”罗楠挺直的脊梁静坐一旁，像是一副被抽空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我儿，娘亲，都在，一直都在。”
王莞说完，撒开罗楠的手，踉踉跄跄的一步一步的走下山，她的孩子，心死了。
罗十三像只猴子一般，在山里穿梭，只为了给罗楠送过去一块热乎的烧饼。
“小将军，快吃，还热着。”
罗十三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再不要来了，训练辛苦，我教你的功夫可学会了？”
罗楠说着拿着烧饼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