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霞说完便开始收拾行李,她想就算赶夜路也要赶紧走了,她的人生已经够混乱的了,她可不想再趟这个浑水,现在脑子里已经乱得不行了,她要赶紧离开,清静一下。
“天命不可违,这个使命您是躲不开的!”段荣扑通一声,跪在了李霞面前,双手托着那个金虎撑。
李霞看到金虎撑那一瞬间,顿觉头晕目眩,无数影像碎片像乱箭一样闯入她的大脑,一片混乱之后,开始拼合成一段段地场景:一个女人,一会儿在凭栏沉思,一会儿又掩面而泣;一会儿在山中采药,一会儿又在战场厮杀;刚才还是青丝云鬓,转瞬间就华发满头。这些场景云遮雾罩,忽远忽近,似梦又似真。最后,这个女人慢慢地从一片虚空中走来,她一手摇撑,一手执剑,她越走越近,越走越近,面目也越来越清晰。她,并不是一身古装的段仙姑,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李霞倒在沙发上,晕了过去。段荣赶紧叫出里屋的春香,一起扶着她躺下。他们呼唤着李霞,但李霞仿佛睡得特别沉,怎么也叫不醒。春香一脸焦急,问道:
“爹,这是怎么回事,李姐怎么晕过去了?我刚才在里屋听见她说,她不想做仙姑,那怎么办,她不会有事吧?”
“唉,千般想法抵不过命中注定,是福是祸,看她的造化了。”段荣无可奈何地叹着气。
李霞一直沉睡不醒,春香一直守护在旁边,段荣也没敢离开,坐在门口一袋接一袋地抽着烟。到了后半夜,春香发现李霞开始发高烧,她赶紧撬开李霞的嘴,给她服下一片退烧药,又灌了几口水。
早晨春香醒过来,才知道自己竟然趴在李霞旁边睡着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发现李霞已经醒了,睁着眼睛,她惊喜地叫着:“李姐,你可醒了,昨晚你发烧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给你吃了药,现在好点没?”
李霞却没有任何反应,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春香被李霞的表情吓呆了,这怎么跟当初她爹在医院醒来时的样子差不多?春香赶紧摸了摸李霞的额头,倒是不烧了。她这才松口气,又唤来段荣,段荣看了看,摇了摇头,说:“一切皆是天数,再等等吧!”
“带我去百墓坨!”李霞突然出声,声音不大,但冷不丁地还是吓了段荣父女俩一跳。
段荣凑到李霞近旁,小声地问:“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让你带我去百墓坨。”李霞起身,满脸严肃,用一种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
段荣面露疑色,但却点头应道:“现在吗?好,这就带您去。”
春香担心李霞去了墓地又出异常,想阻止又不敢说,便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看段荣。段荣示意她不要说话,和婷婷在家等着。段荣到院子里,推出电三轮,载着李霞就奔着百墓坨而去。
进到墓室里,李霞轻车熟路地向墓道深处走去,段荣紧跟在她身后,心里很是忐忑,不知李霞到底要干什么?李霞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段荣也跟着停步,抬头一看,蓦然发现面前竟然出现了那个拐角,李霞此时正站在拐角处,盯着对面的墙壁在看着什么。
随后,李霞又用手在那块有裂缝的石壁上摸索了一阵子,终于她的手停在了一处不再动。她回过头来对段荣说:“把那个金虎撑拿过来。”
段荣赶紧从怀里掏出那个红布包裹的虎撑,递给了李霞。李霞把虎撑用力按在一处较大的石缝处,然后向后退了几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段荣定睛一看,只见虎撑被镶嵌在一个中间椭圆形状,两边逐渐狭长的石缝里,远看就像是一只有着金色眼珠的眼睛。那只眼珠在昏暗的墓道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能看透这世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