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她没有人性，就不会伤害我的女儿了？”
...
我沉沉的点了点头，“老三”的嘴里却发出了一丝不屑，我吐了口浊气，迎着她的目光继续开口：“她昨天，还在跟你女儿聊天。”
“聊什么？”
“聊一个刘颖值得变成她‘同伴’的理由。”
“老三”有点不可思议的瞥了一眼傅稚，随即又皱褶眉头瞥了回来：“然后呢？”
我叹了口气：“然后，刘颖并没有给到让她认可的理由，她的情绪很执拗，到现在也不相信你就是她的妈妈，脑子里想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不仅没有帮助，甚至还会成为拖累和灾祸。”
说到这里，我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张景，接着又继续补充：“但即便如此，傅稚也没有为难过她。”
我拉着傅稚的胳膊，暗暗使劲，示意她放下这即将暴走的状态，傅稚感受到了我的用意，身体丧尸化的反应逐渐褪去，皮肤慢慢恢复了白皙以及轻微的血色。
“傅稚所有的行为，都不会夹杂私人感情，只要不和她的目的发成冲突，她反而是我们在场所有人里，最稳定，可信度最高的那一个。”
我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老三”：“人性还代表着人类脑子里所有的弯弯绕绕，傅稚她没有，她甚至连‘撒谎’都不会。”
此话一出，不单是面前的“老三”，就连傅稚看向我的眼神里，都隐隐闪烁着一丝错愕。
被圈圈的意识占据了主导的“老三”此刻也收起了钢刀般尖锐的指甲，从脖子一路延伸到脸颊，如树根炸裂般交错的黑色血管也渐渐褪了下去，消失在了皮肤底下。
接着，她碧蓝色的眼眸冲着我微微抬起，阴翳的眸光中闪烁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说罢，“老三”的身体便兀自朝着门外走去。
我顿了顿，选择跟上，张景和阿莱几乎是同一时间拦住了我。
“没事的，我相信圈圈不会伤害我的，况且她只是想保护刘颖而已，要是伤了我，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但如果她拿你做人质，跟我们交换刘颖甚至带走老三的身体怎么办？”阿莱依旧死死拉住我的胳膊。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傅稚，脸上挂起了一丝复杂的笑容：“无所谓，傅稚会出手。”
屋外，星月皎洁，明河在天。
“老三”的背影微微佝偻着，安静矗立在一棵凋零的大树之下。
“圈圈。”我缓缓地走到她身后，心里一时间情绪翻涌。
“那天你明明可以躲过子弹袋...你真的，好傻...”话一出口，我的声音就尽显哽咽。
“老三”慢慢转过脸来，碧蓝色的双眼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清澈，就像两颗璀璨的玻璃珠一般晶莹。
她缓缓抬起手来，以很小心的姿态，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不，是我亏欠了颖儿。”
尽管她手掌在我额上的触感冰凉，甚至十分坚硬，但我依旧能感受到一丝温暖和柔软。
或许，早在我翻出寝室，对着变成丧尸的304，赌了那一声“妈妈”开始，在潜意识里，我早就把圈圈当做了至亲，由此，才会在此时此刻，感受到更加尖锐空洞的心痛。
“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想过要霸占老三的身体。”
我哽咽地拉住圈圈的手，双眼早已通红：“如果你想这么做，早在老三感知到你的时候，你就可以悄悄霸占了她，甚至趁着我们不注意，带着刘颖离开。”
“老三”的脸上，浮现起一丝笑容，欣慰慈祥，从容坚定。
这是需为人母，经历沧桑之后，以阅历蜕变而来的气质。
“是我心中有愧。生下颖儿之后，我就一直忙于工作和科研，没有给到她应有的陪伴和照顾。以至于她叛逆，学坏，作恶，甚至不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