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侧过脸静静地看着我，一束阳光淡淡地撒在他的侧脸上，他脸颊的皮肤因为长时间的干涩已经微微起皮，胡渣也密密麻麻地挂在嘴边，丝毫没有了当初刚见到他时的那股少年学长的气质，转而生出了一股萧瑟沧桑的感觉。
但他的眼神却依旧明亮，黑色的眼眸在玻璃镜片下清晰的闪着微光，额前的碎发和他浓密的黑色睫毛交错在一起，我不禁突然挺起腰背，朝着他靠近，然后抬起手指替他捋了捋挂在眼前的头发。
张景被我突然的举动微微吓了一跳，身体僵硬地任由我摆弄着他额头上的头发，半晌之后才干涩地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动了动，嘴巴里发出了一丝很轻的声音：“你的眼睛好漂亮。”
我手上的动作一停，眨巴着眼睛和他的眼眸对视，突然感到脸颊生出燥热，瞬间收回手坐回到副驾驶的椅子上。
“咳咳...”我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周围的空气变得极其安静，隐约还能听到张景沉稳中带着一丝急促的呼吸。
“你刚刚说什么？”张景缓缓开口打破了车内尴尬的空气。
我顿了顿，强压住脸颊燥热的气息，再一次认真的看向张景：“在末世，我们的敌人真的只是丧尸吗？”
张景面色微沉，眼神在窗外游离了片刻，静静地说：“当然不是，只有人，才是人类最大的敌人。”
言罢，张景又侧过头看着我：“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抿嘴指向窗外三五成群的丧尸：“你看它们，虽然是丧尸，但却没有一个会攻击我们，甚至还保护我们...”
张景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我顿了顿，继续开口：“相比起复杂的人，圈圈身边的这群丧尸反而更能让我感觉到安全和信任。”
张景听着我的话，微微点头，随即又看向我，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等我把话说完。我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说出了我之前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想法：
“所谓的末世新秩序，是不是可以选择和丧尸共存。”
张景黑亮的瞳孔微微一颤，在阳光里映照出我一脸兴奋又坚定的模样，我看着他瞳孔里的自己，再一次勾起嘴角：“丧尸没有繁殖能力。”
“病毒求生的本能迫使它们不断攻击人类以及其它动物，从而进行繁殖拓展和演变进化。但如果有一天，生物全部灭绝了，丧尸携带的病毒就彻底失去了后路。”
“这种病毒的致死率是100%的，但是繁衍生存是所有生物的本能，病毒也不例外，所以在演变过程中，傅稚和圈圈它们，已经在尸化过程中保留一定人类的本性，病毒自身或许也在试图通过演变进化，找到和宿主群体之间的一种平衡。”
“而其它没有进化出智力的丧尸，也不是完全无脑...”
我盯着车外的丧尸，语气中带着几分发现新大陆一般的兴奋：“它们拥有属于自己的社交方式，而且保留着群居生物的本能，不仅有首领意识，还具备很强的服从性。”
说到这里，我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拉住了张景的胳膊：“这就代表着，丧尸并不是无差别攻击的弱智，它们是可以通过一定的驯化，达到某种平衡，最终和人类共存！”
张景安静的听完了我脑子里的这段荒诞的想法，嘴巴不自觉间已经张开成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形状，黑亮的眼眸里闪烁着震惊的光。
片刻，他咧开嘴角突然一笑，反手拉过我一把抱在怀里，我胸前一热，刚刚还无比兴奋的脑子瞬间宕机。
耳边带着张景略显急促的呼吸，轻柔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传来：“你这个人怎么可以又好看又聪明？”
在我心跳已经快要加速到极限的时候，张景缓缓松开了抱着我的双臂，转而抚着我的肩膀，认真的看着我：“能不能和人类共存，还太远了。”
随即他又瞥了一眼窗外，笑着指着圈圈：“在当下，至少圈圈可以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