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情况,社会青年了若指掌。
当即嗤笑道,“老沈哥,吹牛皮谁都会,你女儿要真有钱,你能落魄到找我借?咱就聊聊,三百万,连本带息,要什么时候给得了?”
沈宏章左眼血肉模糊,右眼眯着,趴在地上诚惶诚恐。
他是身无分文,除了用沈溪当拖延借口,别无选择。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连忙补充道,“我女儿是言薄琛的爱人,言薄琛晓得吧,诺森集团话事人,芙蓉城的太子爷!”
谁知,他话音落下,回应他的竟是一群人哄堂大笑。
“言总的女人?我还是言家老祖宗呢!”
“谁不知道言家太子爷娶的是赋林轩的千金,你女儿?给言家人提鞋都不配!”
赤裸裸的羞辱,嘲笑,站在门外许久的沈溪听得一清二楚。
她不怒不恼,推开锈迹斑斑的院门,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精致的脸上毫无表情。
“哟?哪来的小美妞?”花臂男双眼发光,从头到脚地打量着沈溪,她身上不菲的大衣,纤尘不染的高跟鞋,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溪溪啊,你总算回来了,溪溪啊……”头发花白的沈宏章眼泪鼻涕一起流,要不是被人踩着后背,估计连滚带爬要去抱沈溪的腿。
沈溪冷漠地耷拉着眼,从包里抽出准备好的袋子,“这里是十万,今天放过我爸。”
钱袋子鼓鼓囊囊,花臂男惊讶沈老头的话并非全是谎言,就眼前这妞的漂亮脸蛋和婀娜身材,嫁给有钱人也是理所当然。
他贪婪的视线在沈溪身上逗留,接过钱袋子,交给小弟验真伪,嬉皮笑脸冲沈溪说道,“你爸签的是三百万的条子,十万块钱就想打发我们,当我们是乞丐啊?”
沈溪摊开手,“不要就还来,要么我爸随你们处置。”
“溪溪,我是你父亲,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沈宏章凄厉的喊着,沈溪连眼皮也不曾抬一下。
这些人要的是钱,能有一点是一点,总比空手而归要强得多!
果然,花臂男吊儿郎当笑道,“不着急,看在沈小姐的面子上,我们再宽限些日子。”
一行人晃晃悠悠地离开,临到门口还对沈溪吹口哨,沈溪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宏章,没有去扶的意思,只是木木地问,“这次本金多少?”
沈宏章劫后余生,笑嘻嘻地爬起来,“也没多少,就,一百多万……谁知道这群孙子这么黑心,连本带息要三百万欠条才给!”
沈溪点了点头,“这是最后一次,别再给我打电话!”
她转身要走,沈宏章却急了眼,“你个白眼狼,养你这么大容易吗?你要是乖乖跟言薄琛结了婚,我早就可以安享晚年了,让你帮衬一把怎么了?不应该?”
沈宏章的话像刀子捅在沈溪心头,当年那种情况,父亲和言薄琛之间,她只有一个选择!
没想到,父亲不理解也就算了,这些年变本加厉地去投资,隔三差五被人上门讨债!
失望一点一点积攒起来,到如今,她连这个家也不想踏足一步。
沈溪咬紧牙关,将愤怒咽回肚子里,再看气急败坏的沈宏章,她目中空洞,“放心,我已经给你买了墓,活着不能孝敬您,死后,我会每年清明给您上香。”
“死丫头!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你就这么对我,你个不孝子,一定会后悔的!”
沈宏章吼着,沈溪的脚步却没有停,沿着水泥路打道回府,万事她做到问心无愧,哪怕是对言薄琛。
三年前,就算她不接受言阿姨的条件,言家也不容许她以负债累累的身份嫁进家门。
她现在无比清楚,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认清现实,为自己活着!
回到言家,她魂不守舍地顺着院墙缓步前行,高高围墙里,几片银杏叶打着旋落下,就像蹁跹起舞的枯叶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