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缘记忆里的南颜,向来高高在上容不得半分顶撞,他话还未说出口时,就已经做好了会挨巴掌的准备。
然而此刻的她眉眼忧郁,神色黯然,落寞脆弱的姿态极易让人心生怜惜。
不过也只有短暂的一瞬罢了,转眸间,她又是那个尊贵骄傲的长公主。
南颜捏住清缘的手,将持珠套到他腕上,眉眼间是一抹极其少见的浅淡温柔。
“本宫见出家人总爱拿串持珠,也不知是因何缘由,但听宫人说这鸽血翡翠有静心安神之效,你且戴着吧。”
“谢公主恩赐。”
血红珠串上还停留着女子的馨香余温,不必问,他也知晓此物价值连城。
清缘掌心握紧记子留,眼睛盯着南颜的背影,须臾,抬腿跟上去。
“这还是您第一次赏给奴物什,奴定当日夜随身装带,潜心求佛,只愿保佑公主身体安康,福寿绵延。”
“你有心了。”
南颜随口道,绣鞋停在紧闭的房门前。
伶俐宫女听见里面绰约的脚步声,赶忙推开门,头深深低着。
南颜随手将账本递给她,缓步移向寝殿。
人前,清缘不必再做柔顺卑微的姿态,他担心被人听出端倪,便愈发靠近南颜,压低声音与她耳语。
轻盈呼吸吹拂在耳廓上,二人间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黏腻氛围。
“公主,奴听闻后宫多了位良人,想来皇上也到了该成家的年岁,您看是不是要操持选秀之事,也好尽快为皇家开枝散叶?”
“此事稍后再议,朝堂之上若有官员提起,你直接压下便是。”
南颜听清缘说起选秀,眉头皱起。
有先帝的教训在前,她并不想让南黎过早接触女色,十七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能由着他乱来。
清缘早就预料到南颜会有此类说词,不遗余力挑拨是非。
“奴知道公主与皇上要好,可皇上到底是天下之主,不能只做您一个人的弟弟,况且公主早晚也是要成家的。”
“清缘。”
南颜未作旁的表示,只沉声叫了句清缘的名字。
清缘听出南颜心情不悦,立刻噤声,同时却忍不住纳闷。
公主既然生气了,为何没有动手打人?
一而再的宽容,让他有种自己在“恃宠而骄”的荒诞之感。
二人皆是出尘俊逸的神仙样貌,一红一紫两道长影在长廊下并肩而行,仿若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
清缘随着南颜走进寝殿,无意识看了眼密室的方向,反应过来后及时收回目光。
明明只过了几日,从前种种却让人觉得恍如隔世。
青铜香炉白烟袅袅,殿内弥漫着好闻的雪松香。
南颜卧在榻上,拿起未看完的古籍,清缘则自觉跪在一侧,修长手指落在女子华贵宫装下纤直细软的腿上。
“公主,不知您将摄政王的尸骨处置在了何处?”
南颜轻啧一声,似是有些不耐烦了,“你今日的话格外多。”
清缘笑容浅浅,“虽平生从未有过交集,但他总归是奴的亲哥哥,奴想为他烧上两张纸钱。”
清缘与宁奕临是嫡亲兄弟还是南颜查出来的。
净梵大师圆寂前曾留下预言,说大盛的国运将被一对双生子颠覆,
所以当时的宁王便在宁王妃诞下双生子后,将其中的弟弟扔到寺庙前,任其自生自灭。
南颜将书籍放到一旁,起身,葱白玉指掐住男人的下颌,让对方仰脸看着自己的眼睛。
“知道你与宁奕临相比,本宫最喜欢你什么吗。”
“奴比他听话?”
清缘弯着嘴唇,星眸粲然。
这是他唯一可以想到的自己的长处,没想到在南颜那里竟然能担得起“喜欢”这两个字。
南颜指腹摩挲着男人的脸颊,不咸不淡的语气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