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颜没有回应团子。
因为这本来就在她的预料之中。
陆怀奕向来不信鬼神,而她说这番话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试探,陆怀奕对她的情意还剩下几分。
就在气氛陷入僵持时,付念笙忽然放声大笑。
“师姐,你是怨恨陈世杰那条恶狗才不肯离去吗?可怜你我这等下九流的戏子,怎敌得过军阀狗贼的欺辱强夺!冤沉海底、无天无日啊!”
在这一瞬间,南颜极想把付念笙的嘴缝上。
嫌自己命太长吗,骂什么骂!
“我知道了。”
南颜淡淡的说了声,把注意力从付念笙身上收回。
她转过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一步步走向他,开口时声音明显比方才柔软了许多。
“阿奕哥哥,付念笙虽身份卑微,但在皖城里也不是无名无姓之人,他若是死在大帅府,那些穷酸书生又该拿这件事大做文章了,反正你已经出过气,不如放了他吧。”
“放了他?”
陆怀奕玩味的吐出这几个字,他抬眼看着南颜,瞳底是毫不掩饰的讽刺。
“你可知,因为你与戏子私奔一事,整个大帅府颜面扫地,而我陆怀奕更成了皖城最大的笑话,你说,我如何能让他活着出大帅府?”
南颜继续甩锅,“可在这件事里,他是无辜受害的那个人,如果不是艳桃,一切都不会发生。”
陆怀奕听到南颜的花言巧语,眸色更冷。
他松开匕首,大手揽住南颜玲珑纤弱的腰身,用力,让她几乎靠在自己身上。
军装与旗袍的交叠,给审讯室压抑的氛围添上了丝丝缕缕暧昧的气息。
“吻我。”
南颜听到陆怀奕命令式的话语,瞳光微微闪烁。
她没有迟疑太久,指尖贴上男人优越的下颌线,俯身噙住他浅到几乎看不出来血色的唇。
软唇紧贴,鼻息相缠,两人间有着属于情侣的最最亲密的距离。
只是陆怀奕的眼中没有半分情动。
撒谎。骗子。
他根本感受不到她的爱意。
过了十几秒钟,南颜觉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要起身,就被对方察觉意图,后颈多了道热烫的力气,迫使她继续献吻。
所谓饮鸩止渴,大抵就是如此吧。
许久之后,陆怀奕终于放松了手上的力气,他将匕首塞入南颜的掌心,说出自己最大的让步。
“只要你将付念笙杀了,我自会帮艳桃达成心愿,让她早日往生极乐。”
男人语气轻描淡写,南颜却能看出,陆怀奕在说这番话时,神情里的认真。
他可以相信那个荒谬可笑的理由,但前提是喉中刺必须消失。
如果南颜只需要降低陆怀奕的黑化值,她可以毫不犹豫捅穿付念笙的心脏。
但她要确保气运子性命无虞,只得小心周旋。
将匕首还回去,南颜侧身倚靠陆怀奕的肩膀,捻着他的耳垂柔声低语。
“可是阿奕哥哥,难道你想让两个死人永远横亘在你我之间吗?
付念笙要是成婚生子,我自然很快就会将这半年的懵懂混乱给忘了,可他要是因我而死,我就会因为愧疚记挂他一辈子的哦。”
陆怀奕听到‘记挂一辈子’这几个字,握着匕首的手蓦的收紧,“难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要坐火车离开的。”
“是付念笙通风报的信?”
南颜身体很明显变得僵硬,她在陆怀奕眼皮子底下攥紧拳头,强颜欢笑,“那我倒要感谢他了,没有这遭,我也不能夺回身体。”
陆怀奕将南颜的反应尽收眼底,他见她这般都不死心,刀子似的眼神飞向付念笙。
“看好他。”
推开怀中人,陆怀奕起身将匕首插回剑鞘。
南颜看着男人负气离去的背影,脑子里紧绷的弦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