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烟阁。
顾思漫刚送走了客人,想给自己倒杯茶放松一下,相熟的歌姬就贴在他耳边报:三王爷来了,要不要请人过来。
他沉吟了片刻,在这里碰到沈凌云不是什么稀罕事,朝中的人都知道,沈凌云和他的王妃感情不过尔尔,表面上的夫妻罢了。
“去请吧,再温一壶酒来。”
歌姬应声去了,没一会,沈凌云就被小厮抬着进了他的屋子,眼底尽是阴霾,显然又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顾公子日日宿在青楼,好生快活!本王真是羡慕。”
顾思漫微微一笑:“若说羡慕,还是臣羡慕王爷,府上有娇妻相伴,不比青楼里的露水情缘来得深多了。”
沈凌云鼻孔出气,嗤笑一声。
“女人啊,一但你给了她位份,她就蹬鼻子上脸,哪还像这样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他说着,抬手便摸了歌姬俏丽的脸一把。
顾思漫心中不悦,这是他相熟的女子,只卖艺不卖身的,怎么能被这只猪如此轻薄。
他朝歌姬使了个眼色:“本公子要的酒怎么还没温好,快去催催。”
沈凌云也附声道:“多来两壶,算在本王账上,今日本王要和顾公子喝个痛快!”
在沈凌云眼中,顾思漫算是“自己人”。
因为顾思漫是太子的好友,他又心甘情愿地追随太子,那么三个人便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有什么事也用不着隐瞒。
猪的脑回路,就是这么简单。
“王爷为何事烦忧?”顾思漫问。
沈凌云嫌弃地拍拍自己的大腿。
“烦忧的事多了去了!就比如本王现在来凝烟阁,却除了喝酒听曲什么也做不了!还有皇叔打压,母后也不帮本王出气,本王这个王爷怎么当得这么窝囊!”
他一股脑地发泄出来,丝毫不避讳,顾思漫觉得头疼。
自己本来就已经很烦乱了,还要听这只猪倒苦水,不安抚他还不行!
昨日深夜,他被太子紧急传召,竟是让他帮忙完成陷害纪相的计划。
且不说这事成功的把握有多少,就凭着顾思漫和纪冉冉的交情,他也不愿意做这种事。
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情让纪冉冉知道,若是不告诉她,纪相可能面临险境,若是告诉她吧,却又不得不出卖太子。
真是怎么做都不对,里外不是人!
顾思漫不明白,一向宽厚贤德的太子怎么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自己自小陪着他长大,竟越来越看不透这位好友的心思了。
但人家现在贵为太子,君臣有别,他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指正,只能把话吞进肚子里,自己生闷气。
沈凌云没留意到他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道:“若本王是太子,就直接杀了沈行川那个奸人,管他是什么皇叔呢!有这种狂妄之徒祸害朝堂,我大宣岂不是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猪!
顾思漫腹诽,怪不得你永远也做不成太子,也不动脑子想想,沈行川是想杀就能杀的?
若真是那么容易的事,太子哪里还会容忍他到现在,早就动手了。
“王爷何必为了一个奸人动气,小心伤了自己的身子,您这腿伤还未好,最怕气血在体内冲撞。”
顾思漫敷衍地随口安慰两句。
“恩,还是你懂事。本王不生气,本王去隔壁要个雅间听曲,先快活一番再说。”
沈凌云离开后,顾思漫一口闷了杯中酒,思虑越深越觉得如坐针毡。
不行,还是得走一趟纪府,若是朋友有难都不帮,他跟沈行川那个奸人还有什么区别?
“二小姐!顾公子来了。”
绘雪咋咋呼呼地跑进来报,纪冉冉放下针线:“快请他进来。”
顾思漫提着酒壶进来,随手放在她房间的桌子上:“陪我喝两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