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白愣怔了一下,蹙眉:“这不合理。”
就摔了那么一跤,头部都几乎没被碰撞到,怎么可能失忆?
谢医生解释道:“我拿唐音的情况,咨询了一个心理学的同事。唐音现在的失忆,多半不全是摔了那一下导致的。
积郁成疾,她这是心理压抑的情绪过度,时间过长,决定寻死又被你拦下。
导致情绪崩溃失控,从而算是心理出现自我保护机制,封锁了那些会让她走向死亡的记忆。”
傅白听得一知半解,谢医生继续道:“简而言之,就是她的身体为了自我保护,让她失去了痛苦的记忆。”
傅白沉声:“但她现在似乎是忘记了以前的所有。”
话一说出来,傅白突然就明白了。
唐音痛苦的记忆,就是过去所有的记忆。
无情的丈夫,死掉的女儿,死掉的母亲。
还有不爱她的父亲,陷害她的继母,同父异母的夏思云。
曾经救过她的傅白,后来也欺骗她,说小悦还活着。
没有什么记忆,可以让她快乐,所以她什么都忘了。
傅白面色沉痛,许久没说得出话来。
谢医生看向他:“她忘了也没什么不好。都忘了,她才可能继续活下去。还有,我跟她说,你是她的未婚夫。”
傅白猛地看着谢医生,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冷了脸,立马推门要进去跟唐音解释:“你胡说些什么。我已经骗过她一次了,差点害死她,以后绝不会再骗她任何东西。”
谢医生也不拦着,只是不急不慢地提醒他:“好啊,那你别骗她。告诉她她有个女儿,还有个母亲,都已经死了。
女儿是被她的丈夫害死的,母亲是被她丈夫逼死的。然后让她去找沈南洲,去跟沈南洲同归于尽,或者让她自己直接绝望跳江去。”
傅白推门的动作顿住,冷声喝止他:“你小声点,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
谢医生拭目以待地看向他:“这些她总会问你的。关于她的家世,关于她手上的戒指,你不骗她,你能怎么跟她说?”
傅白语塞。
那些残忍的过往,如果再如实告诉唐音,毫无疑问是再一次将她逼上绝路。
谢医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傅,你是聪明人。唐音忘了就忘了,她过去这二十多年过得太苦了,也该尝点温暖了。
你以后善待她,不算对不起她。至于沈南洲,山高路远,他已经认定唐音死了。”
傅白站在原地,没有吭声。
谢医生低声道:“唐音潜意识里是有你的。你看刚刚你要出去,她就盯着你怕你走。
刚刚在卧室里她问我,戒指是哪来的,我说你跟她订婚了,她大概觉得心里有了着落,感到踏实了,还挺开心。”
谢医生看傅白迟疑,也没再多说:“你自己考虑。要是一时冲动跟唐音说了不该说的,让她想不开了,以后可别找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