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洲几乎没有半点迟疑,立马继续俯身下去,从垃圾桶里找骨灰。
没多久,他反应过来,面色颓丧:“找不到了。灰丢到垃圾桶里,还怎么找得到?”
他刚刚已经将垃圾桶翻了个遍,骨灰早就在垃圾桶里四散开来,粘到那一大堆垃圾里面去了,还怎么找得出来?
唐音轻笑:“早就找不到了,你才知道吗?”
沈南洲面色颤动着灰白着,突然逼近过来,满是不甘地质问唐音:“那是我女儿,你凭什么把她的骨灰撒了?!”
唐音看向眼前这个疯子一样的男人:“什么你女儿,那不是你一直骂的野种吗?”
沈南洲说不出话来了,双手掌心死死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毕现。
以前轻飘飘就能说出来的“野种”两个字,现在成了一根刺,狠狠扎入他心口。
他感觉整颗心脏都蜷缩在了一起,疼得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他没了父母,好不容易再有了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有了一个自己的亲生女儿。
那孩子乖巧、懂事,会黏在他的身边,怯生生而惶恐地叫他“爸爸”。
可她死了,沈南洲恍惚地看向长长的走廊,走廊上似乎空空荡荡的。
他看着看着,又看到了小悦的影子。
绝望的情绪蔓延开来,随即他猛然再想起来一件事情。
“长命锁,那只烧坏了的长命锁呢?”
那是死者遗物,以殡仪馆那边的惯例,像这样的东西,是不会跟遗体一起火化的,会留下来给家属当个念想。
明叔立马给殡仪馆打了电话,那边吞吞吐吐地应声:“长命锁跟遗体,一起被烧成骨灰了。”
已经烧了,也没办法了,毕竟当初沈南洲也没交代,说要将遗体身上的什么东西留下来。
明叔挂了电话,只能硬着头皮如实告知沈南洲。
沈南洲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我不信。骨灰没看到,长命锁也没看到,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死的人,或许……不是我女儿。”
不可能的,他终于知道一切了,他的女儿还要留在他身边,跟唐音一起,他们一家三口以后好好地生活下去。
他含着一丝期望,看向明叔:“你去那山崖下再找找,发个重金寻人启事出去。我女儿还活着,她一定还好好地活着。”
他声音恍惚:“对了,还有殡仪馆那边,让去找找,看还有没有那遗体残留下来的毛发,或者其他身体组织。我要检验DNA,那遗体一定不是我女儿的。”
明叔语带无奈:“先生,小悦确实已经坠崖了。当日是您亲眼看到的,现在距离事发当天,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山崖下不可能还找到什么东西。”
至于殡仪馆那边,每天运过去那么多遗体,火化掉那么多遗体。
一个多月前的遗体,更何况还是残留的头发之类的,怎么可能还找得出来,辨认得出来?
沈南洲情绪暴躁,猛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说要你去办,你就去办!”
他疯疯癫癫地又紧盯着唐音:“我女儿没死对不对。你最近怎么没那么伤心了,怎么不寻死觅活了,你是不是知道了,我女儿还活着对不对?”
他突然伸手,想在唐音身上翻找,看能不能找出什么东西来。
手刚伸过去,脸上挨了突兀的一巴掌。
沈南洲一瞬愣住了,看到唐音嫌恶的眼神:“沈南洲,承认自己错了,弥补不了了,就那么难吗?”
沈南洲终于没了反应,站着没动也没吭声了。
唐音往后退了一步,声音疏冷:“小悦离开了,我已经将她安葬好。你如果真的想要补偿她,就不要再去找她,不要再去打扰她,让她入土为安。
而不是现在,想要查到她的半点遗骸,再恨不得掘地三尺将她挖出来,逼她看你所谓的鳄鱼眼泪。”
沈南洲失魂落魄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