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矿坑边上有条小路,有些不愿意掏钱坐牛车的村民,想去相邻的桐沟村、韩坡村,翻了这高坡去那两个村能省不少路。
所以这上头是能上去人的。
而那王祥那日得去韩坡村帮一办喜事的人家杀猪,村里唯一有牛车的和那日坐牛车的村民,都说王祥没坐过车。
主家说那日王祥确实去了,神色如常的杀了猪,因着他媳妇儿的事,王祥确实没以前爱说笑了,他还没到晌午就完活儿了,接了银钱饮了碗喜酒就走了。
只是不知为何却没直接回村,之后又不知所踪了。
想来,他那日为了省路去韩坡村,也会从这上头过去。
一行人走近后,就见矿坑下被石灰圈起来的一大片事发地。
那算是一片碎石地,石头上残存的血迹不多,除了矿坑最里头的一摊早已干涸的血迹和众人跟前的这摊干涸的黑红血迹,那就只有这两摊中间零星的不完整的血掌印,和一行蜿蜒过来似是爬行留下的血痕。
离得近了,也能看见那矿坑崖壁上被砸断的两三根树苗留下的半截枝干。
楚淮和萧寒一同过去,萧寒还将斗笠上的黑纱掀起了一些好方便看得更清楚。
紧挨崖壁那处,一尖锐石头上有喷溅型血迹,四周出血量不少,萧寒思忖了下道:“若这处是磕到了脑袋,是能暂时昏迷的,所以这处的出血量很多。”
复又蹲下仔细看了看那尖锐处,“但也活不了了,再清醒也不过是挣扎,你看这处,冲进去的太深了,醒了也只是徒增生前痛苦罢了。”
楚淮神情悲悯了一瞬,也蹲下去仔细看那周围,俱是乱石,没什么足迹可寻。
他找的仔细,就在两三步远的地方,发现一处石头上似有被什么坚硬之物砸出的新断口,还有一点点说不清是不是血迹的小点,那小点极小,跟芝麻的尖头差不多大小的小点。
“萧寒,你看这处,近日没下过雨,你看这处会是砸下来的新痕迹吗?”
“而且,你看这断口,似乎是什么长形钝器砸下来的印记。”
萧寒也蹲过去仔细看了看,可他对凶器兵器之类了解的实在少,就犹豫道,“我说不好。”
但他也发现了四周的小黑点,“不过这小黑点,倒是可以取一些看看是不是血迹。”
说完,萧寒自袖笼里取出一卷布袋来,摊开后里头是些银针、扁平的很小很小的方头银签和一些旁的稀奇古怪的银质小工具。
选了个银签后,又摸出一个不大的小瓶子来,将那小黑点用银签抠了又用小瓶子接了。
楚淮见着萧寒似是要取很久的样子,就招手示意杨凌过来。
杨凌极力的压着唇角,面容平静的跨过石灰线过去了,在楚淮身侧紧挨着,隔开楚淮和萧寒蹲下了。
楚淮指了指那处新断口,“阿凌,你觉得这断口,会是王娘子失足掉下来,踩落的石头砸出的痕迹吗?”
杨凌看了看那处断口,又抬头看了看上头,复又伸手仔细摸了摸感受了下,“阿淮,我觉得不会是什么石头砸出来的,这处断口里头是长窄的,应该是什么钝器掉落砸出来的。”
说完,抬手伸到楚淮面前,“阿淮帮着擦擦?”
听得这句,萧寒在一旁差点瓶子没握紧脱手了,楚淮也不自然,可也不好在萧寒面前拂了他的面子,就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来塞在杨凌手里。
杨凌反应极快的握着了那要逃的手,另一只手抽出那方帕子,楚淮看着转身又抠别处小黑点的萧寒,到底没骂出那句‘登徒子’。
“阿淮,你摸摸,是不是长窄的,而且似乎这一寸的长窄是一样大小的,对不对?”
楚淮也不顾得把手抽回来,就这么面上发烫着,就在杨凌手下细细感受了下,确实如杨凌所说的那般。
楚淮福至心灵,脱口而出,“斧头!”
“斩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