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没带行李?”
盛海想着三人是直接骑马过来的,似乎也没见着什么行李。
“带的不多,搁在城门附近的一家客栈里了,过会儿青檀去拿就行。”
“那卑职一会儿安排辆马车过去。”
“嗯,有劳。”
“小公子客气。”
盛海也是这么试探着一问,他想着‘带的不多’就先问一辆马车行不行,若是不行就再加一辆。
只是等到他帮青檀安置时,看着拎出来的那区区四五个包袱,这才知道这‘不多’是真的不多,若是自家府里那位啊,少不得要将半个王府都搬过来呢,也难怪在京都一众的勋贵子弟里,他家王爷最疼的就是这楚小公子了。
日落时分,宣王就在这州衙中给楚淮办了个接风宴,过来的俱是州衙里上上下下的一应官员,不多不少坐了整整两大桌,也是为了让楚淮认人。
其实这州衙上下早已知晓这要上任的楚长史是何人。
且不说那是老太师的嫡孙,他姑母又是当今皇后,也不说他这新晋的婚事,单就这宣王亲自张罗这接风宴,又带着他不厌其烦地一个一个的介绍,那也不是他们这等没什么后台的官员可比的,是以不管官职大小,对楚淮言行举止都带着格外的礼遇和敬重。
楚淮有伤,宣王自然不会让他真的喝醉,不过是些水酒罢了,一场接风宴下来,那也是满堂和气。
待得宴散,楚淮陪着宣王喝了会儿茶散了散酒意,就跟着往书房去。
楚淮一条条详尽的消息,让宣王听着也有茅塞顿开的感觉,说完宛陵山下的情形,宣王又拿出近日理完的州中米粮、银钱等物的清单来。
楚淮在纸上勾勾画画,又细细推演了两遍,眉头一直未舒展过。
直到心中确信,楚淮抬头,语气颇为凝重,“皇叔,咱们若是做最坏的打算,恐怕如今城中的米粮,远远不够。”
宣王心中一紧,“什么是最坏的打算?”
“灾民十之八九都投奔嵁州。”
此话一出,宣王拳头都握紧了,狠狠往桌上一砸,“那汝州、竹溪还敢封城不成?!”
“难道池安也敢断了船运封了码头?!”
楚淮微敛了眼眸,轻轻说了句,“万一真敢呢?”
宣王心中大骇,不自觉的被这句吓得后退了半步,就听楚淮接着往下说——
“皇叔,汝州、竹溪如今苛责他们也是强人所难,他们是真的有心无力。”
“我离京前问过祖父汝州、花溪去岁他们是否缴纳了秋粮,他们足额缴了,如今已近五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今年的举子中有个汝州郡的孟伯舟,离京前我同他问了些他们当地的情况。”
“他出自汝州的一处上县,家境中下,五六月正是家中最难熬的两月。”
“皇叔,您镇守嵁州,百姓自是会往他们觉着最能活下去的地方去,如今又证实了那宛陵山确实有路可走。”
“皇叔,调粮吧,越快越好,恐怕他们撑不了半个月了,如今他们已经快到饮水饱腹的困境了。”
宣王眉头紧锁,思虑片刻,提笔在空白的折子上写下了调粮的文书,如今能最快调来粮食的,也只有周边的渔阳、渝州和通州,那池安,恐怕调不出来,毕竟还不知晓池安会如何做。
可池安是纪贵妃的亲弟弟,想来为了安王的名声,应该不会做出那等漠视人命的事来。
楚淮和宣王讨论到子时末,这才议出个大致章程,只是明日还得将接风宴上的诸位官员再召过来,将这职责一一分下去。
楚淮从宣王的书房里出来,又在自己房中勾勾画画推演到丑时末,这才熄灯安寝。
只是,还没睡上多大一会儿,青檀就在帐外喊他起身了,说是宣王在议事堂等着集议庆州一事。
楚淮匆匆穿衣服,就听青檀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