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除夕,楚淮的腿伤已经好了个大概,除了站在庭院里,带上棉护膝还是会觉得有凉风往骨缝里钻之外,已经能够自如行走了。
而杨凌怀里的那瓶解药,也差点让他捂发芽了。
不能再拖着了。
二十六那晚,杨凌趁着楚淮沐浴的空档,还是将寒澈他们三个叫到偏室再次叮嘱了一番,之后,他强装镇定往茶案那处走,每走一步都在回忆这段日子的点滴。
细想下来,这段时日,自己带给他的还是难耐的伤痛。
可他给自己的,却是与日俱增的喜欢——
给自己的伤口上药,从不肯假手于人;
认真的在试着每天更喜欢自己,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悄悄贴上自己的侧脸;
也会在疼的难忍的时候,要自己给一个能忍过去的吻,尽管每次都红着脸,声音更是不凑近听都听不到,每次自己都会想,他怎么会让自己这么喜欢,喜欢到单单想起他就欢喜的冒泡……
可这些都要消失了。
杨凌摸了摸自己心口,到底将那丸药放进了茶盏里。
估摸着时间,也该到了去浴房把他抱回来的时间了。
杨凌端着那盏茶,神色镇定的往浴房走,又亲眼看着眼前人没什么疑虑的接过一口喝了,末了倒是说了句,“味道有点怪怪的。”
“萧寒的疗伤药,治腿伤的,近几日服这一粒就好。”
楚淮不以为然的“哦”了一下,唇角一勾,仰头贴了下干燥温软的唇面,声音狡黠,“你给我的奖励,我自己讨了。”
杨凌用大氅将人裹了,一把抱起,合了眼眸掩去痛意,再睁开,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只余炙热,低头吻上那唇,直到怀里人呼吸混乱。
偏头在耳边蛊惑似的低语,“这才是我要给你的奖励。”
翌日晨光微晞,楚淮迷蒙着醒来,习惯性的摸向身侧,却只摸到了一片空无。
他把手又收回来,看着那手出神。
他好似做了一个漫长却又怪异的梦,梦里的自己似乎每次在疼的要熬不下去的时候,都会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温柔至极的话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在自己耳畔回响,可这个人,他总也看不清楚是谁。
楚淮倚在靠枕上出神,直到天光大亮。
“青檀,茶。”
“公子醒了?可要现在起身?”
青檀立在床前,万分忐忑,生怕他家公子问些什么,可他家公子什么也没问,只是淡淡问了句,“日子定了吗?”
这事比问旁的事还要让青檀难以启齿,可木已成舟,“公子,定了,来年阳春,三月二十六,司天监测算了数遍的吉日。”
“更衣吧。”
“是,公子。”
临近除夕,官员各处走动的频繁,就是楚府,也是从早忙到晚,可这都没影响到仍旧养伤中的楚淮。
这种大节日,自然也是体现人际关系的时候,单说楚府,大门前的红木盒都不曾空过,柏安更是特意拨了一名得力的小厮过去守着,不到两个时辰就得将那盒子里的贺岁笺收一回。
各家各府门口都人来人往,可那将军府门前,用门可罗雀都是高看这将军府的人气了,直到除夕那日中午,也不曾有一封贺岁笺飘到那门口的红木匣中。
而楚淮坐在书案前,面前摊着一封印着楚府徽记的贺岁笺,点点暖阳从雕花窗棂间漏出来,柔柔的落在那喜庆的信笺上,也落在他迟迟没动笔的手上。
直到窗外一声清亮的鸟叫声,楚淮这才回神,蘸了点墨,提笔写下一行字,等到墨迹干透,却又将那贺岁笺收到了抽屉中的一个酸枝木匣里,竟是不打算给出去的。
夕阳未落,宫门前的大街上,带着各家徽记的马车辘辘前行,宫门口,云鬓华服,接引的宫人们都忙碌非常喜气洋洋。
直到开宴,明泰帝携纪贵妃和太子立于高台上,举杯告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