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张桌子上,两个身着灰粗布短打的汉子正低头说着什么。
眼前的大黑海碗早已见底,连口热汤都没剩下,只是他们没舍得离开,还想再喝几口热茶。
那黑脸胖子问那个黄脸带褶的汉子,“狗哥,这几日你咋老往城外跑啊?”
褶子男一脸不耐,“你看见了?”
“可不是看见了,不光我看见了,二毛他们也看见了,都好奇呢。”
“好奇个屁,你们管老子干啥呢。”
褶子男不愿意说,可那黑胖儿眼珠子转转,似乎咂摸出来点儿啥,扭头拽住那个跑堂小二,“上二两黄酒,再来盘卤花生。”
“得嘞,客官,您稍等。”
这诚意有了,褶子男只得凑近了那黑胖儿,低声道:“二胖,你狗哥可不是为了这口酒,就是实在不是啥正经事,但你要问,又都是兄弟,我就说了。”
“前几天,哥门前来了个游方道士,那老头非说我最近的财运在东北角,让我在酉时前到那山下转转。”
黑胖儿乐了,“狗哥,这你就信了?都是胡诌骗你钱的,压根儿不能信。”
褶子男刚要说什么,正好小二送上酒和卤花生,就住了嘴,等到人走了,这才继续往下说。
“我也不想信啊,可那老头没要钱,就喝了碗茶沫子水,这…你说这……”
黑胖儿挑眉抬了抬下巴,“呦,高人?那狗哥得着财没?”
褶子男捞起那碗酒,一口气干了,抹抹嘴,“得个屁,提到这个就来气,前天,就前天,天杀的,碰见一群人鬼鬼祟祟押了车东西,活像泥里钻出来的知了猴似的,我寻思着……”
这褶子男又回头看了一眼,声音压得更低了,“几十年都在这城根儿底下混,没听说那山上有值钱的墓啊!”
“啊?是这个啊?”那黑胖儿比划了个往下指地的手势,又恍然大悟一样,眼冒金光,“狗哥,那…那这不就是财运吗?!”
褶子男白了那黑胖儿一眼,抓了一大把花生嚼了,咽了才说,“你傻啊,他们敢这个,那宰个我不和切菜一样?娘的,今天老子说啥就再去一回,再碰不到财运就不去了。”
“要不捎上弟弟我,我给你壮胆!”
褶子男犹豫了会儿,又抓了把花生,“那你把这顿结了。 ”
“诶,狗哥,话不能这么说啊,还没跟着你发财呢!”
褶子男已经起身了,作势要走,“那你去不去?”
“行,结,我结还不行?狗哥你忒抠了。一毛不拔啊这是!”
黑胖儿一把捞起那碗酒两口喝了个干净,往桌子上拍了十几个铜板麻溜跟上那人。
这两人刚出城门,就有个和他们差不多穿着的人跟着过去了,不过没敢跟的太近。
这两人到天擦黑才回来,将将赶上城门落锁,自然是一无所获。
等到了一条巷子,各自耷拉着脑袋进家,身后那人倒是悄声趴门上听了好一会儿后才离开了巷子。
京都北边的永寿坊,一家大酒肆的账房内,一穿着半新不旧的棉袍男正跪在地上回话,抬头的一瞬间,若是那褶子男和黑胖儿在,定能认出这人就是他们今天在那家吃饭的掌柜的。
这人一脸谄媚,邀功似的,“镖爷,这消息来路正,那两个虽不是店里常客,但也一个月也会来吃上两三回,都认识,保证干净。”
“小的派人跟了他们一晚上,确实是去寻财的,那俩人沿路找的可仔细了。”
那灰衣男人也没说什么,只扔地上一张银票,那人赶忙接了抬眼一瞟,顿时眉开眼笑,揣到怀里千恩万谢地走了。
等那人走后,灰衣男人也不绷着脸了,提着衣摆就往后院跑,等到了一紧闭的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门,“三爷,小的有要事要禀。”
一个声音尖细的男声应道,“进来吧。”
屏风后影影绰绰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