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好大氅后,他自顾自的将外衫褪去,只余一套白绸里衣,楚淮没来得及收回视线,但在看到血迹斑斑的里衣时,竟比他自己受伤都要难受。
心里难受的紧,眼眶更是酸胀的厉害,等到杨凌转身,那右边衬裤也是被血迹晕染的不像样,楚淮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杨凌一下子慌了,赶忙过来,想着拿方帕子给他擦擦,摸上袖口才想起来只剩里衣了。
粗砺的指尖抚上柔软的面颊,滚烫的热泪灼的杨凌整个人都热乎乎的,心里甜的跟蜜一样,他哥哥果然还是心疼他的。
“哥哥哭什么,真的是小伤,萧寒不是都懒得自己动手?”
楚淮却没停下来,眼泪还是止不住的落,杨凌见没劝住,心尖儿又疼了起来,自己的手粗砺干硬,比不得丝帕软滑细腻,再抹下去,脸上定得通红一片,这么想着,他便起身想去一旁的柜子里拿几方帕子出来。
谁料他刚刚起身,楚淮就拽住了他,通红着眼抽噎的问他:“去哪?不…不上药了?”
明明只是被揪住了小小的衣角,但杨凌觉得自己似乎被坚不可摧的锁链牢牢捆住了,再也难行一步,就这么又坐回了床上,心里暄软的如同满盈的棉花一般,他见不得楚淮这样,见不得他红着眼眶满心满眼都是他,鬼使神差的,他将楚淮揽在怀里,经年的痴念执着一下子再难放下,心中喟叹一声:“阿淮,我该拿你怎么办?”
楚淮在杨凌怀里哽咽了一会儿,后知后觉自己举动又过分了,便挣扎着要起来,刚把手抵上杨凌胸前,便听见杨凌闷哼了一声,慌的赶紧把手又放下。
杨凌这倒不是装的,他心思都放在别的地方了,绷着不喊痛的心思自然松懈,冷不丁的被按到伤口上,说不疼都是装的。
疼这么一下,杨凌也知道不能等到楚淮先提出来让自己松开他,便依依不舍地将楚淮松开,遮掩道:“都是小伤,劳累哥哥帮我敷药。”
说完也不看楚淮,转身背对着楚淮脱下衬衣,他心知自己得装的满不在意刚刚的举动,才能让楚淮不生疑。
衬衣褪下,白皙漂亮充满着少年人蓬勃力量的肌肉映入楚淮眼帘,杨凌经年习武,宽肩窄腰,腰腹间的肌肉也紧实坚韧,若是没有那三道狰狞翻卷的刀伤,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楚淮心疼的吸着气不发一言,拿过搁在一旁的药瓶,想起萧寒交待的“等份儿混合着用”,便搜寻起床头有没有什么能暂时盛一盛药粉的东西来。
可惜,搜寻了一圈,也没看见什么可用的,视线落到窗下的卧榻时,也没搜寻到茶盏,是呢,茶盏都被这人碎掉了,还能用什么呢?
楚淮久久没动静,等着上药的杨凌只得转过头来,便看见楚淮扭头正在搜寻着什么,杨凌不解,只得开口问:“哥哥,你在找什么?”
楚淮回头,被泪水洗的漆黑雪亮的双眸就这么看着杨凌,为难道:“找个小碟子什么的,萧寒说得等份儿混合才能用。”
杨凌看着楚淮认真的模样,又觉得好笑起来,眉眼弯弯,“不用听他的,两瓶一起倒在伤口上就行。”
楚淮蹙眉,轻声斥道:“要听大夫的话,怎么能这么粗枝大叶糊弄自己?”
杨凌却笑,语气颇有些满不在乎:“不上药也能自己好,有点药随便抹抹就行,真的。”
他这话说完,楚淮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语气虽轻但威慑力十足,吓得杨凌心肝都颤了颤,“杨凌,你再说一遍?!”
楚淮几乎从未连名带姓的唤过杨凌,只两回,一回是那年他发着高热,天不亮就起来还坚持去雪地里练武,被楚淮一句“杨凌,你敢去?!”给吓得乖乖躺回去喝药养病了。
如今时隔多年,竟又因为伤病,再次被楚淮凶这么一遭,杨凌一颗心又酸又胀,小时候是担心楚淮会从此厌弃了他再也不要他了,如今的自己,怎么会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