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师临摹名画的手未停,稳稳收势,一幅前朝名作《烟雨江山图》跃然纸上。
将手中紫檀软毫在犀角笔洗中细细洗刷后,复又挂在笔架上,老太师泰然自若:“随他去,平时盯紧些,只是别让他生疑。”
“是,大人。”
将军府后门,元二打发了一众小厮亲自在那儿守着,他现在真是心急如焚,他去别院的空档,也不知是哪面安插进来的婢女,竟溜进了殿下的卧房,还妄图勾引殿下,处置是处置了,但殿下发了好大的火,现在那院子,任谁也不敢进了,就连元三在门外请殿下用饭,也被赏了一个茶盏。
轱辘轱辘的马车声从门外传来,元二如蒙大赦,欢天喜地的都没用来人敲门,便迫不及待地开了门,看到驾车的是寒澈,更是欢喜的就像看见了活神仙。
可不是活神仙?估计现在也就车里的仙人才能进得去院子、止得住怒火、劝的动殿下了。
元二笑眯着眼一声不吭,示意寒澈将马车赶进了府内。
而后将门关上后,小跑着追上了马车带路。
马车停下,元二激动地靠近马车,低声说着如今殿下的情况,当然,出于某种奇怪的心理,自觉略去了婢女那件事。
车内的楚淮听完,蹙了蹙眉头,心下只觉疑惑,杨凌火气怎么这般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莫非寒澈漏了什么没告诉他?
疑惑是疑惑,但还是吩咐寒澈和青檀将他扶下车。
楚淮向来注重仪态,就算是在杨凌府上,也强撑着没用寒澈再背着他。
“你带路吧,我去看看。”
元二感激地连连应声:“哎,公子随属下来。”
楚淮今日披了件黑裘大氅,外面还严严实实的裹了件带着大风帽的灯灰披风,腿上有伤,自是步履缓慢,几人慢悠悠的往杨凌院中去,楚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府邸。
夜色昏沉,灯笼摇曳却不影响他仍能看出这院子景致极差,屋舍许是匆忙翻新,透着股匆忙应付的粗糙,楚淮心下一酸,便知陛下并没把这放养在外多年的孩子搁在心上,底下人,是惯会看上面的心思做事的,外面都敢这么敷衍搪塞,里面自是更能随意了事,也不知这些日子,杨凌住不住的惯。
这么思忖着,楚淮那颗心又疼又闷,不自觉又想起了初见杨凌时他就差点被那几个小混账打死,这孩子,因着飘渺的煞星断语,自小多磨难。
到了院门前,元二便不肯往里去了,为难的看着楚淮。
楚淮一笑,拂开搀扶着他的青檀对元二说:“有劳你带着他们两个去歇一歇,我自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