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两人终于下了楼梯,来到了这片原本黑暗的这个酷似囚室一般的地窖里,四脚也踏在了地窖的地面上。
地窖面积很大,直径足足有两个晓心楼低层的直径大小,虽然容纳了一座彩色莲台,但是依旧十分宽敞,虽然楼梯两侧的烛火通明,但在这个硕大的地窖里,光线并不是特别强,不过倒也足够用了。
整个地窖是由琉璃色的石砖堆砌而成的,统一的色泽,十分亮眼,地窖的墙壁更是光华如镜,在烛光的映照下,墙面上倒映出来的人影清晰可见。
不过最亮眼的却还是地窖中的那一座彩色莲台,它承载了红黄蓝赤四中颜色,炫彩夺目。
对于百里长风二人的到来,莲台上那人似乎并未在意,他依旧宛如熟睡了一般,垂首安安静静的端坐在莲台之上,一动不动。
他似乎已经很久不曾动过身体了,褴褛的衣衫上已经积落了一层薄薄的尘埃,让他那件破旧的原本就看不出是何材质的衣衫,更加的分不清颜色了。
“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百里长风迟疑了片刻,凝神看着莲台上的那人,开口问道。
老和尚则立在一旁,也不作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二人正好现在莲台上那人的正前方,从这个角度看去,莲台上那人双腿盘坐于莲台中央,双手平放在双腿之上,聋拉着脑袋,一头披散的长发垂下,看不清他的任何面容,只收那双干瘪的双手,让他看上去仿佛是一个行将朽木的入土之人。
在他的双手的手腕上,各自套着一个金黄锃亮的拷撩,其上各自系着一条粗壮的铁链,铁链的一头没入他身下的彩色莲台。随着莲台的徐徐旋转,莲台上上就产生一缕淡淡的青色光泽,说着粗壮的铁链流入到他的身体里面。
“……”
对于百里长风的问话,那人似是没有听见一般,也不做答,也不见他有任何动静,恍如一个正在悟禅的高僧,雷打不动。
百里长风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兀自自言道:“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些怨恨,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都不敢来这里,因为我怕独自面对你。”
“……”
依旧是一片安宁,虽然他是在对着莲台上那人说话,可是那人似乎并没有在听。
百里长风也不在意,继续自语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敢面对你嘛?不是因为我百里长风胆怯懦弱,也不是因为我百里长风怕你问责,更不是因为我担心你会因为当年的事而怨恨于我,而是打内心觉得自己对不住你。在江湖所有人的眼中,我百里长风一生醉心医道,是别人眼中无所不能的鬼医,拥有起死回生之术。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呢?”
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是,我是一生痴心医道,追求最极致、最完美的医理,这样做并不单单是为了能让让医道发扬光大,更是为了让我自己身边的人,能够永远有所依靠,我要让他们所有人觉得我是他们的依靠,神一样的依靠,无所不能的依靠,你知道吗?”
越说百里长风的情绪越激动,“可是,你们又有谁想过,这一切都是我愿意的吗?是我想成为所谓的医道圣手吗?是我想成为天下医道第一人吗?不是,每一个人做每一件事情都有他的理由,非做不可的理由。年少的时候,我也有一个侠客梦,我也想持剑闯江湖,一生快意恩仇,可是这一切都能如我所愿?是,主动也好,被动也罢,我们所有的每一条路,都是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可是老天为何对我如此薄情,让我被动的选择了一条自己并不喜欢的路,可就在我准备在这条路上一路走到黑的时候,它却又剥夺了我选择这条路的初衷?为什么?”
说着说着,两行泪水突然从百里长风的脸颊流了下来,他的神情变的很痛苦,很无助,像一个失去了依靠的孩子。
地窖里的气氛,沉闷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莲台上那人依旧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