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愿看着闻婧躺好,帮她掖好被子,嘱咐道:“夜里有什么不舒服要说出来,外边守夜的丫鬟一个时辰换一次岗,我让她们手脚轻些,不会惊扰到你。”
闻婧:“我知道。”
陶愿还道:“茶水慢火温着,渴了就叫闻风她们倒水伺候着。我就在隔壁,有事就叫我。”
闻婧:“知道了。”
陶愿又道:“好好休息,明日我让厨房给你准备好吃的吃食点心。你没吃过我们宰相府厨娘的手艺,不知道我家厨娘做的点心有多好吃,待到明日你就有口福了。”
闻婧:“好的,明日我便亲自试试你家厨娘的手艺。”
说到最后陶愿已经无话可说,只能深深地看了闻婧一眼,而后起身告辞。
准备起身那瞬,闻婧拉住陶愿的手腕。等陶愿俯身看她,闻婧不由得轻声问道:“阿愿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陶愿嘴巴翕动一下,随即摇头道:“不用明说,我都明白的。这几日且安心在宰相府住下,有我在呢。”
饶是观察入微的闻婧都看不出陶愿脸上那副松快的表情是真是假。
今日这一遭事出突然,早晨闻婧像昨日那般问身边伺候的丫鬟戚阑有无回府,目光淡淡地看着闻风和识露拿着银针试着端进来的早膳。
这边丫鬟才回她戚阑不曾回府,那边闻风手里试菜的银针便倏然变黑。
闻风哆嗦着手给她看那黑了大半截的银针,她什么都没说,让闻风递针给她。
广陵闻氏擅药,这是天下皆知的事。了解更深的人也会知道,闻氏一族连毒都研究,把药毒做到了极致。
自从她有孕后,越安王府戒备更严,进她口中的饭菜、茶水、点心,甚至是手帕衣裳,都有专人负责,在饭菜里下毒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有毒的东西终究是端到了她面前。
她身为闻氏女,怎么会不懂毒?
不过是下马威罢了,闻婧没有闲情去管这些拙劣的手段。
冷淡地吩咐闻风几人不要打草惊蛇,把饭菜都烧了个干净,闻婧也没了吃饭的心情。
烦躁。
目光一瞥,看到日前从宰相府送来的各类医书。都是一个叫陶愿的小姑娘找来给她孕期解闷的。
闻婧想起陶愿刚回京城不久,对京城人生地不熟,身边也没有用久了的忠心之人,于是难免担忧起陶愿来。
陶愿是韩相遗失在外的女儿,刚接回京城,旁人或许不会多在意多出来的一位千金小姐,但是盯着宰相府的人不会。
韩相何许人也?官居一品,统管文武百官,世人敬畏的大梁宰相,还是兵部尚书颜忻的老师。这两人把控着大梁大半的权势,无人不退避忌惮。
不久之前两人还扳倒了盘踞京城百年的望族康氏,风头一时无两,遑论不久之后康以吉就要集市门前砍头,盯着宰相府的人怕是只多不少。
闻婧不该担心的。以韩相的手段,宰相府不会露出一个空子给别人钻,更别说还有一个颜忻在。
可是……可是,自诩已经把越安王府打造得严实无比的闻婧,这会儿也不确定了。
她这里都能出现变故,那冲在前头对付康以吉的韩相和颜忻,在他们顾不到的宰相府,待在府里的陶愿会出什么事?
闻婧承认,打包被铺住进宰相府是有些心急,可是她等不了。
戚阑迄今为止已经三日不曾归家,这是从未出现过的,他不会不同她说一声就消失三日之久。
闻婧派人打听颜忻处,呵,那厮大理寺和刑部牢狱两头跑,就差宿在外头,竟是未曾归府过一日。据说这情况自从康以吉被押进刑部牢狱后就已经出现,康以吉没进牢狱前,颜忻好歹还踏足过宰相府,康以吉一进牢狱,颜忻就没再去过宰相府。
韩相呢?
韩相上完早朝,陪崇明帝在御书房说了会儿话,便去府衙上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