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陶愿心头泛起苦涩来。
御膳房一等掌勺宫女,烧的菜色香味俱全,既得掌事姑姑的喜爱,也有宫女们的羡慕,只要再做几年,便能晋为御膳房独当一面的掌事姑姑,可现在却因为救早就“死”的她,狠握刀刃誓死不放,以致伤可见骨再也握不得炒铲。
“她得了赏赐,自请出宫。皇后娘娘感其忠义,破例恩准其出宫。”
颜忻眸色渐淡,想起陶愿跌跌撞撞地跑向他时的满目痛苦,苦苦哀求他快点进宫,救下宫女杜杜。
陶愿不提宫女双雾,只因为再提也无用。
双雾死了。
因为未曾伤及陛下,阖宫秘而不宣,便是他留在宫里的眼线,都被陛下的人告诫不准透露半分,是以他无从知道陶愿被刺之后那三日的任何事。
直到她跌跌撞撞地找来,他才知晓发生了什么。
然而什么都迟了。
宫女双雾已死,杜杜重伤不醒。他安顿好陶愿,原本想将此事告知,却在看到那双望向他时满目惊疑的眼失意咽下。
陶愿已走,乞丐女子只是乞丐女子,不是他所认识的陶愿。
陶愿不知颜忻陷入回忆时显露出的冷淡语气因何而起,只当那件夜间下毒刺杀的事令他不虞,随即改换话题,说起自己此刻的心情来。
“无独有偶,是我和杜杜想的搭档名。”她静静叙说着。
当初陶愿还是御膳房烧火宫女时,日渐培养出感情的陶愿提了一句两人以后的发展方向。
她满怀希望,觉得自己能和杜杜打造起属于她们二人的天地,行走江湖的时候要让“无独有偶”的搭档名响遍天下。
无即是双雾的雾,独是独一无二的独,杜杜的杜。
她说可以开一家客栈酒肆,她烧火,杜杜做饭炒菜。把全部的菜样写出列成菜单,再把火锅做大做强。
那时的杜杜根本不懂陶愿说的菜单要写什么,怎么做,火锅又是什么,却在听完陶愿的展望之后,举着炒铲含笑点头。
“她都还记得。”陶愿目光微黯道。
说罢,准备好酒食的杜杜在外出声唤了一句,随即指挥着小二端酒上菜,最后把重点菜品火锅端了上来。
陶愿一听杜杜把之前只提过一嘴的火锅做了出来,注意力当即一转。等菜品全部上齐,陶愿提筷进食,还招呼颜忻赶紧吃。
当一锅盛满红油的汤水端上来时,颜忻眉梢微皱,本想劝她莫要贪些热食,引得心肺虚火,但他见人兴致上来,便不再开口。看着他从那咕噜噜冒着热油汤水的锅里翻找,颜忻唇角笑意渐浓。
果然还是需让她多见些人。
看过房子,见完杜杜,吃饱喝足的陶愿趴在马车窗扇边上,挥手跟颜忻道别。
颜忻本来要将陶愿送回宰相府的,奈何刚出酒肆,越安王府的亲卫长陈义就寻了过来,说越安王有请。
陶愿一听越安王要见颜忻,哪还敢让人送自己回家。也不知道怎么的,陶愿莫名怵那位越安王殿下,不提当初第一次见面就把她送去审讯的经历,就说每每和闻婧相处,那位越安王总拿那凶狠的眼神看她,直把她的腿都看软了。
陶愿忙不迭地拜别颜忻,就带着宰相府的人打道回府。
越安王府的亲卫长陈义传完话,见颜忻转过身来看他,竟然在颜忻眼里看出一抹不悦来。
怎……怎么了?
陈义心头一颤,开始回忆自己哪里得罪了面前这位颜大人,可是绞尽脑汁,能想到的都是每次自己在城门处得不到颜大人回应的一幕,殊不知颜忻只是透过陈义拿眼刀挖那个让陶愿着急忙慌就把他推出去的越安王戚澜。
回到宰相府时云霞正盛,浅淡昏黄的霞光铺在身上,让人凭空多了件烟红色外衫。
陶愿回到房间洗漱完毕,又将身上浸味的衣服换下,本要坐下提笔练下宰相父亲给她的几幅字帖,门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