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去医馆让大夫固定的竹片,如今再拆,不是浪费那半袋子钱了吗?便说着不用。
然而闻婧很坚持。她解了绷带的结,一圈一圈地拆开,又取下固定手臂的竹片,细细看着折的那处地方。
闻婧动作很轻,陶愿没有一丝感觉。
陶愿余光忽然瞥到站在屋外的颜忻。本来颜忻也欲看一眼她的伤势,却在进门前被越安王拦了下来。
门外的两人侧对着屋内,陶愿只看得见越安王一半脸色。他皱眉和颜忻说着什么,而颜忻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垂着眸子听越安王说话。
这边闻婧抬头正想说待会儿给人换药,却看见陶愿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门外的颜忻。她手下动作一停,轻声唤了一声陶愿:“阿陶。”
陶愿慌忙收回目光,看向闻婧:“怎么了?”
然而闻婧张了张嘴,犹豫半晌才道:“我很担心你。”
陶愿怔了怔:“……抱歉,是我太莽撞了。”
闻婧摇摇头道:“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下次别再不顾自身安危冲出去了。你都不知道后果是什么,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而且这次我没告诉你戚阑和颜忻另有安排,是我思虑不周。我本意是想你知道的越少对你才越安全,没想过你会这么不顾危险地冲出去引开埋伏的知庸国军队。”闻婧神情凝重,“是我不好。”
陶愿呆了半天,道:“我明白你们的苦衷……”
在越安王叫她去营帐说话时她就该知道,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沙盘不是摆出来白白占那么一块地方的,與图也不是画出来玩玩儿的。
颜忻留了一个“等”字给她,岂知不是一样留给越安王的?
让她等,他便会来。
只是怎么来,如何来,来了又要干什么,是她想不到也猜不到的。
只身一人来是来,带着军队来也是来。
闻婧为着大局考虑,不告诉旁人围剿知庸国军队的谋划也无可厚非。她能在知庸国军队围攻的时候留给陶愿一个逃跑的方向,还让人保护撤退,陶愿就更不能说什么了。
这么一想,陶愿忽然就感到几分孤寂索然。她在闻婧的低声解释中再次看向门外的人影,那边那个人影似有所察,转头看了她一眼,而她却迅速地撇开视线不再看。
闻婧等客栈小二熬好药送上来,给陶愿重新包扎之后,叮嘱人晚上睡觉当心压到手臂,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陶愿送人离开,关上门,没走几步又听到几声敲门声。以为是闻婧不放心她,一边开门,一边道:“我已经记住啦,睡觉绝对不会压到手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颜忻。
陶愿话音顿住。
颜忻看着她僵滞在脸上未来得及收回的神情,缓声道:“是我。”
陶愿的手捏着门闩,整理好表情,才看向来人,故作轻松道:“颜大人怎么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我都要睡觉了颜大人还来,莫不是什么大事……”
“有事同你说。”
陶愿话还没说完,颜忻便打断她。
陶愿咬着下唇,许久才道:“哦?那颜大人说吧,我听着呢。”
颜忻却道:“外边不方便。”言下之意是请开门,屋里说。
陶愿只能开门让人进来。
颜忻进了屋,先是环顾一周,看见不远的床榻上摆着一套衣物,洗漱的盆盂也盛着冒热气的热水。
在他没来之前,陶愿正准备简单擦拭下身体睡觉。开门的时候还以为是去而复返的闻婧,所以陶愿就没有收拾床上的衣物。
如今让人进来,床上散着要换洗的衣物,眼尖的话就能看到压在外裳下的一件浅色小衣。
陶愿注意到那人的目光扫向床榻的方向,心中一急,赶忙挡住那人的目光。
颜忻恍若未觉般,腰背挺直地站在距离门扇不远处,然后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