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表上看,这是一座颇为阴郁的城堡。尽管如此,但它仍旧颇为漂亮。这或许得归功于负责设计它的那位设计师,也得归功于那些建造了它的工人与那些提供了材料的商人和在这些年里修缮它的人。
从那象牙白的城堡顶端依稀能看出一些它以前的模样。
那么,为什么这座城堡会显得如此阴郁呢?
这就得问问住在里面的人了。
“呲啦——!”
刺耳的声音响起,弗拉基米尔厌烦地谈起头看了一眼那个正在大厅角落浑身颤抖的男人,他被绑在了一把椅子上。由于他的挣扎,椅子腿不断地摩擦着地面。尖利的声音就是由此传来。
他抬起自己的一根手指,姿势漫不经心,却又显得优雅。令人难以忘记。他站在黑暗之下,眼眸闪闪发光。
鲜血从那男人的脚下升腾而起——不,是从他的脚底开始涌出,在一分钟后,他死去了。整个人如同一具干尸。而弗拉基米尔则露出了一个微笑,手里捧着一颗正在反射光芒的血滴。
“效果还不错。”
端详了一番后,他得出这个结论。笑容不免变得更加灿烂了。只要假以时日,他便能一个一个地将这世界上除了他以外的人统统献祭给他的神。到了那时,还需要什么其他的东西?
从诺克萨斯的都城逃出来后,他已经深深地认识到了自己过去肆意挥霍漫长寿命的行为到底有多么愚蠢。
他本可以在那些过去的岁月里不停地精进自己的实力,再不济,也能吞噬许多鲜血。可他却只顾着玩弄人心,和乐芙兰那个愚蠢的表子一样,挥霍着这份使他们与凡人不同的天赋。
每念及此,他都感到深深的后悔。即使是在现在也是如此,他已经掌握了一个小小的国家,并通过大面积的精神操纵法术操纵了所有国民的精神意识,在他们的大脑内无中生有的树立起了一个巨大的神祇形象。
牢不可破,也无人能破。
这是他精心设计的,这个国家没有任何施法者,地处偏远,基本不会有旅行者。社会也颇为落后,甚至还信奉着古老的天象。对他来说,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牧场,这里就是他梦中的王国。
他很快便离开了大厅,城堡内空无一人,唯有阴暗的烛火在走廊角落安静地燃烧着。一些琐碎的细骨与颅骨被随意地丢弃在地毯之上。月光从落地窗照射了进来,打在弗拉基米尔身上,他苍白的皮肤彷佛都反射着光。
红色长袍的下摆拖了很长,凡是他经过之处,那些细小的人骨都被吞噬得干干净净。他的影子被月光拉的老长,又因为那些薄纱窗帘的遮挡,被逐渐地扭曲了,显得诡异又不详。
他一直走了很久很久,最终,他来到了城堡的地下室。
这里原本是被设计用来关押一些重要的罪犯的,从这点也可看出城堡到底有多古老。这样的设计,在如今的贵族中绝对不会使用。而他们的喜好也从城堡变为了宽阔的庄园。实际上,城堡已经成了过去式了。
生锈的铁门无风自动,发出了吱呀一声。弗拉基米尔漫步而进,猩红长袍的颜色变得更加妖艳了。他微笑着来到内里,站在这地牢的正中央,有无数双无神的眼睛注视着他。
他们都被关在监牢之内,有男有女,身份各不相同。有的是士兵,有的是商贾,有的只是平民。而对弗拉基米尔来说,他们是什么都不重要——他根本就不在乎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人也好,动物也罢,只要他们能取悦神明就好。
弗拉基米尔松开自己的手,血珠漂浮在空中。他苍白的长发开始无风自动,男人的双眼开始变得愈发猩红。他脸上的笑容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灿烂,与之相对的,则是那些人们纷纷倒地的闷响。
他们倒在地上,无人问津,像是使用过的破麻袋似的,血液迅速地从他们的身体中涌出,很快便涌入了那血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