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有此想法,他实在是对自己在沈云棠心里的地位没什么信心。
就连问出这句话,他也是茫然且试探的。
等小心地试探完过后,霍聿言才反应过来,他才是沈云棠的老公啊!他应该是兴师问罪才对!
霍聿言顿了顿,重整表情,变得阴沉而严肃起来。
冷漠精英味又回来了。
他把外套搭在衣架上,一手插在裤袋里,大步越过客厅向餐厅走去。
沈云棠坐着一动不动,撩起眼皮看他。
霍聿言顶着无形的压力,面上状若无人,一边解开手上的腕表,一边冷淡问道:“这位是?”
随着他表带落到桌面的一声脆响,那个周正的男人就笑了,“先生您好,我是沈小姐请来的私人园艺师。”
霍聿言动作停了停,突然抬头对他说:“你也好。”
好像一点也不尴尬似的,动作流畅地拉开了椅子,自然地坐下。
说得很好,如果没有那私人两个字就更好了,让他不至于觉得自己的发色有点危险。
他就这么理直气壮地插入了两人之间的对话,交叠着手指,仿佛什么都没说过一般,自在地靠在椅背上。
看见两人不说话,他还非常坦荡大度地示意了一下,“两位继续,不用在意我。”
听完这话,沈云棠左偏了30度,面向霍聿言。
她的神情比他的发色更危险。
“我倒是不想在意你。”
霍聿言心头略紧了一下,突然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
沈云棠接着说:“就是我的妹夫离我太近了,我觉得有点背德。”
霍聿言:“……”
他都不用转头就能看见园艺师脸上略显惊悚和尴尬的表情,而后便听见椅子腿擦地的声音——
“突然想起家里有点事,沈小姐,我得下次再来了。”
园艺师彬彬有礼而不失急迫地向她告别,在离开客厅被婴儿游泳盆绊了好几脚时,还不忘回过头来客套微笑。
霍聿言猛地转过头来,都能听见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沈云棠!”
罪魁祸首轻松靠在椅背上,开始欣赏自己新做的美甲。
霍聿言牙根都要咬烂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声今天是遭到了多少败坏,愤恨了半天,才靠胸腔不停歇的扩张运动冷静了下来,告诉她:“我就是为这事回来的。”
沈云棠无辜地抬起眼看着他。
霍聿言这才平静地解释道,“我查过了,我和你妹妹根本不认识也没有单独相处过。社交账号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除了婚礼之外,唯一一次有可能见面就是在去年的一次酒会。”
他太太轻松地“嗯嗯”两下,玩着手指笑眯眯说:“一见钟情。”
霍聿言强忍下掉头就走的冲动。
他冷静了一下,继续道:“在酒会上我也没有和她交谈的印象,甚至连你妹妹叫什么我都不记得。”
“根本就是她在造谣我,知道吗?造、谣、我。”
霍聿言用力点着桌面,甚至莫名的,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除去怕沈云棠跟他闹之外,霍聿言对这件事如此重视,还有他十分不喜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借着他的名头去到处张扬的原因。
他的名头太好用了,狐假虎威的人不少。
尤其是,被幻想成什么“暗恋多年”“爱而不得”的人设,让霍聿言有种自己不干净了的感觉。
他活了快三十年都清心寡欲冷漠克己,洁身自好到爷爷都以为他不行的程度,每次一犯老毛病就赶紧给他牵线搭桥介绍对象,生怕这辈子看不到他成家。
他都活得这么寡了,还有人造谣他的感情史?
霍聿言不能忍。
他见沈云棠依旧欣赏着亮晶晶的指甲,没打算回答自己,终于忍不住了——
“你相信你妹妹还是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