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往南洲的航班头等舱里,郁秋冥挥退了空姐,亲自为疏影放平座椅、系好安全带、盖上薄毯……小心翼翼、呵护备至的态度令空姐们心生羡慕。
“要不要喝点东西?”他的语气略显卑微。然而疏影从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更不肯答话。
确如流言所说,昨天郁秋冥把疏影拎出包间后并未回水云间,而是直接乘电梯到了客房,之后……疏影都以为自己就快死了,她想着郁秋冥会怎样跟医生或者警察交代。
太丢人了,会不会上报纸,可让自己如何做人呢?哦,已经死了,不需要做人了。可还是很丢脸呢……
要知道惹怒那暴君的后果会这么惨,就不那么噎他了。不就是说他和那群老男人没有区别吗?本来区别也不大,哼!还问自己是不是很需要钱,他简直就是明知故问!
可恶,那带着风的巴掌只差那么一丢丢就抽到自己脸上了。明明是他安排的,却逼着自己认错!只不过瞒着他去兼个职、弹个琴而已,外界又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至于给他丢人啊,哪里就值得他这样兴师问罪了!
是错在不给他面子喝酒吗?而且……还唱了那首《敬酒不吃》讽刺他?呸,下次我还会这样,毫不犹豫!不仅不喝,还得泼他一脸呢!
真是没见过这么虚伪的人,明明是始作俑者,却愣要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还说要不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死在哪里了。呸!没有他,自己活得不知多逍遥多快活呢,比现在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肯定正在学校仰望男神,而不是在这里被他虐待蹂躏!
对,自己还骂他虚伪、恶心来着,他好像被气疯了,可是自己也快死了……
郁秋冥见疏影合上眼不理自己,便为她拉下遮阳板,将灯光和音乐调得更加柔和,以便她好好休息。看着她满身的痕迹和微肿的唇,郁秋冥觉得她确实需要休息……
“对呀,我就是需要钱,不然怎么还清欠债,离开你!”“你以为你与那群老男人有什么两样?!还不是一样的油腻恶心,一样阴险狡诈,一样恃强凌弱、仗势欺人!”“你打呀,我有说错吗?那些人也不过如此吧!”“呸,我错哪里了?!下次我还是会这样,毫不犹豫!”“谁要你帮了?我有请你帮忙吗?!”“虚伪!你让我感到无比恶心!啊!……郁秋冥,我恨你!我恨你!啊啊……”
疏影一句句愤怒决绝的声音在郁秋冥耳畔回响,字字句句都化作利刃戳进了他的心脏。若说疏影疼痛在肉体,郁秋冥却疼痛在心间。
还是这样?毫不犹豫?!一次两次的处心积虑还不够吗,她还想去招惹谁?!郁秋冥被疏影挑衅的语言激怒,直接剥夺了她外出的权利,断了她读书的念头。他当即命助理订票,第二天就撇下了一切,携她飞往南洲。一是与往年一样,去那边办公,处理南部的业务;二是带她散心,哄她消气,毕竟自己愤怒之下伤害了她。
好在疏影生性乐观,从小孤苦野蛮生长,练就了较强的逆商,没过两天那些忿恨恼怒就被阳光椰树、碧海银沙、暖风白浪带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次龙湾海上摩托艇乘风破浪时的尖叫;雾之洲岛潜入海底世界,看鱼儿成群结队游过身畔的惊叹;梧桐湾上空从直升飞机俯瞰海岛的震撼;大亚湾椰梦长廊日落十分的瑰丽浪漫;从月亮湾别墅里听涛看海泡温泉的惬意……
傅云岸打来电话时,疏影正在月亮湾的别墅院子里泡温泉。她的目光越过身边的郁秋冥,越过远处别墅高高的围墙,投向天际那片浩渺的山水云烟,情不自禁地填了首《乌夜啼》。
“寂寞浮生何似,算来大梦无边。不如归隐烟云里,揽月卧石眠。”
刚出口已觉不妥,还好只念了后半阙,她吐了吐舌头,偷瞄了一眼正接电话郁秋冥。“云岸。”“秋哥……”疏影只听到对方这一句称呼,秋冥就已起身从温泉走出,只能听到他单方的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