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杭没有托错人,谢傅是个不会误了正事的人,特别是朋友之托,一大早谢傅就按照易杭所给的地址前往私塾。
为此谢傅特意换上了一副端庄朴素的儒服。
在他想来,公子衣装显得轻浮,私塾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他不是去逛青楼。
当然也不能穿粗衣陋服,像他少时的先生,元镜先生,虽衣着朴素,却整整齐齐,连补丁都要藏起来。
先生还是要有一点先生的样子,在尊重与互相尊重之间,
易杭所给的地址在苏州城内东北角桃花河附近,虽然没有来过,但在苏州志的记载,苏州河一带应该是一片农桑之地,所以那边居住的大多是一些农户。
在苏州地区,种桑是农户能够获得丰厚回报的方式之一,其一桑树能做药用,其二桑叶作为蚕的主要食物,桑叶品质关联到桑蚕丝的品质。
而苏州又是出产蚕丝用品最好的地方,养蚕业十分发达。
同时桃花河一带还是苏州城最大的盆景绿植市场和年画市场,“家家雕木板,户户描丹青”说着就是桃花河年画。
谢傅过了闾门,大概一两里地就到目的地了,站在门口看了看眼前的小院子,
太平小塾四个大字,一看就是大家手笔,却不知道何人所写。
谢傅又看了看手中的地址,确认没错,才走了进去。
说是小院,还真是小院,院子里除了一颗桑树,一口水井,没有其它布置。
空间也不大,横向并着两间屋子,一大一小,这种建筑布局大间的屋子应该是客厅,小间的是卧室,却是普通人家院落改造而来的私塾。
院子里静悄悄,一个人也没有,应该是自己来早了,他们还没有来上学。
谢傅打算先进里面看看环境,说真的,他头一回作为先生,以这种方式授课,还是有点紧张的。
而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无非教识字读书,当年元镜先生就是捧着本书,一边走着一边念着,他们跟着念。
大步迈入屋子,刚入门口,立即有十余双眼睛齐刷刷落在他的身上。
把谢傅给吓了一跳,立即又退回到门外去,原本以为还没有人来,没想到竟都呆在屋子里了。
谢傅清扫了身上的灰尘,顿了顿衣服,这才再次踏入屋子。
十余双眼睛再次投射在他的身上,看着这些孩子的眼睛,谢傅心中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这种眼神他当年也是这样,望着元镜先生,求学的渴望,崇拜而敬畏。
谢傅特意挺了挺腰板,而实际上他的行姿一向来端正,心里的紧张在持续着,头一次为人师表,怕自己这一身过于简陋的衣装,给孩子们起了坏的榜样。
刚刚走到正中位置,这些孩子整齐站起,对着他施礼,齐声道:“先生好。”
谢傅看着他们身上衣装,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倒让他适应许多,点头微笑,示意他们坐下。
“先生刚才失礼了,在我们互相认识之前,先生想先问一个问题,为何你们刚才如此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其中一位学生应道:“易先生昨天说了,今日会有位新的先生来给我们授课,说要给先生留给好印象。”
这份教养已经不是普通小孩子可比,良师出高徒,有此可见那位明老先生定是位德才兼优的先生。
头次见面,总要彼此认识一番,谢傅先向这些小学子介绍自己,紧接着又让他们分别介绍自己。
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他记得很认真,并不会因为自己是来替课几天就敷衍了事。
一遍过后,谢傅已经可以认出每个人来,在这一方面,他又展示了自己过人的记忆能力。
紧接着谢傅询问昨日易先生教到哪里,小学子们应道:“采蘩。”
《采蘩》是诗经中的一首诗歌,而一直以来诗经都是学子的启蒙读物。
相比其它深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