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也出生了,这府里指不定多热闹!”
管家听了忙让他噤声,这婚事还没办,便先有了孩子,虽说在大唐并不算什么新鲜事,但总归不是值得炫耀的。
小管事也反应过来,忙掺着管家往后厨去看菜色,大堂那边还有几位关系交好的将军,这最后几道菜可马虎不得。
抱柱后,赵谨言探出身子,打量着崔府,崔府本就奢华,经过整改,倒比之前更甚,亭台楼阁无一不精,石凳也是玉石珍宝砌成,不远处传来饮宴声,这整个长安,除了皇宫,怕只有这崔府最奢华热闹了。
况且,崔乾佑他竟然要成婚了,一个手上沾满了鲜血的人……他怎么配?
灵宝西原峡谷下的十几万尸骸,李栩僵硬的身体,城墙下飘零的赵家尸体……战事可以有胜负,可他不该这样残忍!
此时,廊下有一队人往这边过来,他闪身躲进房内,透过缝隙,一截茜素红的裙摆迤逦而去,他凑的更近些,只看到一队端着托盘的婢女,最前面那个背影惊鸿一瞥,如同蜿蜒飞去的鸟羽。
大堂内,崔乾佑没料到陈盈姝会过来,几位留在此饮酒的武将见了她,一时窃窃私语起来。
陈盈姝轻声道:“几位将军吃了酒,所以我送了几盏汤了,解酒解腻是极好的。”
几位将军见状,觉得受宠若惊,个个道了谢将汤喝了,便起身告辞。
看着崔乾佑将人送出去,陈盈姝纳罕起来,怎的这些人突然就走了,崔乾佑折身回来见她立在那儿,笑道:“今日可是有话同我说?”
陈盈姝摇摇头,“怎么他们全走了?”
崔乾佑疑惑道:“你送汤来不是下逐客令?”
她下逐客令?什么时候的事情?她可没有那层含义,莫非?
“唉,我是真心送汤的……”
她自觉好心办了坏事,垂着头往回走,崔乾佑提着灯紧紧跟在她身后,烛火照耀下,她的裙边翻飞如同一片片花瓣,这长安的半城牡丹似乎都开在了眼前,填补了他多年的灰暗。
“陈表妹…”
他唤她,女郎转过身来,灯下的脸颊生动艳丽,此时,身后的门传来“哐”的一声,待看去,却又什么也没有。
崔乾佑浅笑片刻,几步上前,牵起她的手,埋怨道:“天这么黑,不要走的太快。”
陈盈姝任由他牵着,可他走了两步却突然不走了,目光被院子里的一棵玉兰树吸引,“可喜欢玉兰?”
陈盈姝看那硕大的白花,满院子里都是她的香气,点了点头。
崔乾佑上前折了一枝,朝她走过来,陈盈姝刚要接过,他却摇摇头,缓缓摘了花叶,倾身簪到了她的发髻里,目光打量她,叹道:“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今晚的月色和花,都没比得过你……”
陈盈姝脸色一红,“你什么时候这样花言巧语了…”
看她要走,他余光看了眼不远处,冷笑着一把将她拉回来,“都说了让你慢慢走路,摔着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他小心护着她往院子里去,身后跟着的婢女们无不脸红起来,将军对夫人可真好啊,她们看了都艳羡不已。
可此时,身后却传来开门声,婢女转头一看,大叫道:“来人,抓刺客!”
崔乾佑看着立在夜色中的人,心道他总算还是忍不住了,他还以为他要一直当缩头乌龟呢!
“赵家大郎,别来无恙!”
他掌心中的手一颤,那样细微的动作,不经意是难以察觉的,他转头问她。
“陈表妹,怎么?这个人你认识?”
将军府的士兵提着灯朝这里聚集过来,很快这里便亮如白昼,众人才看清刺客是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头上的帷帽被取下,面容英俊,他的目光直直看向那位将军夫人。
“陈盈姝?”
场内无人言声,仿佛天地万物都在等